…不这大义到底对不对,能不能为朝廷接受,至少此子,老夫看着顺眼……老夫告诉你,你别以为出来一趟见你很简单,在还有反贼之嫌的时候,能得那朱儁同意——只怕功夫花得不少,许是又有一篇不亚于这两首诗歌的作品出世,还是于军中都大有裨益的……朱儁老贼,旁人都只他有将帅之才,实则心思极其细腻,有治世之才,不容觑,贤侄万万不可怠慢。”那神色严肃了几分,随后捏住张曼成的手愈发用力,“还有……孙仲能信!老继能信!贾复能信!很多人都能信!但……这郭胜族人,你家中张郭氏,不能信!赵弘也罢,朱儁也罢,刘正也罢……乃至张郭氏腹中胎儿,都不重要,唯独你张曼成,老夫一定要你活!”“你……”张曼成痛哭流涕。师宜官拿袖子擦着他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哭!朱儁要杀你,赵弘要杀你,那张郭氏背后郭家要杀你……老夫便要救你!只要你送老夫出城!老夫一定保住你!或许还能遂了你的意,能让宛城战事提前结束……老夫也不瞒你,此前在这宛城好歹是个做官的,还是清官,又与你们颇为亲密,好多义士背地里与老夫一同写了血书,要斩杀你们这些谋逆之人……其实老夫留了好几手啊!”“所以,你方才真要杀我?!”院外、远处城墙,杀声更紧密了一些,张曼成目光通红,咬牙道。“对!贤侄,你一时隐忍,心灰意懒,终究是在做大的错事!此时在砧板上一动不动,便是让我等都要死!做世伯的,怎能不杀,任你一错再错?”师宜官洒然一笑,“不过想来想去……老夫老了,再苟活几年其实也没意思。呵,这城里看顺眼的人一少,就感觉不同,才留你狗命。而且那刘正遇此大难,想必也有些磨炼了……你既然与他谋划如此久远的事情,想必他的眼见也是不凡。老夫毕竟不会功夫,让你们逮住了。这老鳖既已入瓮,好歹也要熬一熬,让你们补补身体!”“老匹夫!”张曼成嘶吼一声,跪在师宜官面前痛哭许久,随后跪下磕头道:“世伯……大恩大德,张某……永生难忘!”“乖,贤侄孺子可教。”师宜官拍着张曼成的脑袋站起来,望着夕阳,大笑道:“宛城黄昏的景色不错,比雒阳美!而精致,颇有风韵……呵,可惜不能再走遍中原,挑战各方大儒为我师家搏一场荣华富贵!”他完迈开腿,脚踝却被张曼成抓住,“放手。你以为老夫与你家婆娘那般,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张曼成目光通红,神色却凌厉几分,那目光映着夕阳,宛若火焰燃烧,“老匹夫,既然占了张某的便宜,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了?黏上来还想走,不若让张某尽尽孝道!”师宜官怔了怔,把牙齿随手扔进一旁的花坛中,突然抬手——“啪!”他挥了挥打疼了的手,冷笑道:“好啊!不肖子孙!谁给你的胆子,踢你世伯?还不快滚!你能死能活,可在老夫一念之间!”“好胆!”张曼成扭了扭脖子,揉着脸站起来,目光凌厉无比,随后揪住师宜官的衣襟,凑上脸道:“打你如何?不但要打你,我还要杀人!”“……杀谁?”“从这郡守府,一路砍到城门,你能死多少兄弟家人?”张曼成望望后院,捡起《狼来了》的竹简放在师宜官手里,冷笑道:“世伯!这是先生墨宝,还是首作,张某可想着当传家宝呢,下次再手抖,我砍你双手!”师宜官神色惊愕,就将张曼成突然跑进后院,不久之后,满身鲜血地持着环首刀出来,擦着血哽咽道:“娘的……真让韩忠猜对了!”“她招了?不是你的?”“不知道。”“你……”“招不招一样,我不能活,她过几准得死,便是她活了,我儿也死了……他毕竟是郭胜的人啊!可我现在只是我了!”张曼成还在哭,“韩忠过,没有回头的路了,这次,老子比先生走的路还有陡了……世伯,咱两相依为命了,你可得给我准备好笔墨啊,以你的手法,我估计大半个朝堂的人都能模仿吧?咱们来个通吃——先吃赵弘!”“你还能有这样的脑袋?”师宜官一脸错愕,随即嗤笑道:“那子狗刨一样的字……你在给老夫抹黑啊!”“他身边不是有狗腿吗?一个个写过去,看他怎么办!”张曼成抹着眼泪,师宜官皱眉抬步,神色不忍,“走吧走吧……”“世伯,带上竹简啊,都带上……老子还要生孩子呢!传家宝啊!”张曼成哭哭啼啼地捡着竹简,师宜官反应过来,急忙过去帮忙,“也对,这也是证物,能让刘德然活命的机会更大了。”片刻之后,师宜官嘴角抽搐地看着张曼成把竹简都塞进他坏里,刚走一步,一卷竹简掉落在地,张曼成捡起来,望着《狼来了》的内容,塞进怀里,还在哭:“既然他们都在喊狼来了,张某就成全了他们……妈的,狼真的来了!我这狼心狗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