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可攀,以便天下所有事情都能做。可少有人在遇事之后问过自己本心一句——是否在规矩中。不逾矩,方能随心所欲。
天下少有人询问的“不逾矩”,黄鹂时常询问,他的学生注定也会如他一般。在读书立本一道上还有谁比这个夫子正经,还有谁又能嘲笑他们的学堂简陋呢。
有的,黄鹂眼下就有一个。
“大哥哥,你的脸上好多糖啊.....”趴在桌子下睡觉的孩子是石虎的孩子,长的比他们都壮,这随他父亲。读书比谁都健忘,这也随她父亲。
女孩一不会读书,二长的壮实,三还贪吃爱玩,不务家事。
就连无比疼爱他的老村长都为她将来的夫君感到同情。
黄鹂蹲下来,用手轻巧的从孩子腋下穿过,慢慢的将石虎抱起来放在椅子上。
孩子与周公相谈甚欢,眯在一起的双眼表明他还未完全清醒。想到梦里还没吃完的糖饼包子,感到尤为痛心。张眼看到平时最喜欢看的大哥哥,和往常一样温柔宁静的脸又尤为开心,美好的事物总是千篇一律。糖果和大哥哥的脸竟然混合到一起了。平时本就容易迷糊的孩子,这时本就更迷糊。
不知是蝴蝶在我梦中,还是我在蝴蝶梦中。
黄鹂又气又笑,孩子们又笑又跳。
“石熊,快醒醒,夫子来查堂了。”总算有识时务的好心孩子。
“嗯,哦哦哦,大哥哥,我不是不写,只是.....只是我没有纸了。”石熊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精光暴起”,仿若江湖宗师的雷霆之招出手前的声势浩荡。总算想起还有抄写一事,
“你纸呢?”
“纸我也不知....被我家大黄叼走了,对大黄叼走了”
哎,拙劣的理由,黄鹂却并不想拆穿。
这孩子从来不努力功课一事,纸却用的比谁都快。黄鹂叹了口气,快步走进了西边的房子里,不时便拿出了三四匝纸。
除了劣质的黄纸,还有干净适合书写的宣纸,不仅是那些给孩子们书写的未着一字的新纸,还有黄鹂自己抄写的许多语句。不外乎《论语》,《弟子规》这些老少皆可读的书籍。
从中均分五份纸张给了孩子们,用以写字着墨的新纸倒是均分,只是自己从那些圣闲书上所抄写的语句却特地的按照各自习性分发给不同的孩子。
只是抄写的读物中不仅有圣人警言,还夹杂了许多江湖功法。
若是有那个江湖中人看到这些功法怕是要被活活吓死。
从西蜀巴州李家的《青莲剑歌》,到武当的《太极拳意》。从南蜀唐门的《百乐心经》到西域圣教大光明宫的《明王雷法》。
读书了本不应该去学习江湖武功的,可是不会武功怎么能和江湖讲道理。
他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应该是个懂道理,讲道理的人。并且可以选择自己道理的人。
这不符合读书人以及夫子的规矩,但这符合大哥哥的规矩。
强者有权选择让自己喜欢的规矩。
孩子都觉得今天的夫子有点奇怪,为夫子竟然还有这么好的纸张而感到好奇,发给他们的那些功法也很奇怪。垂髫之纪是个把感情挂在脸上的年纪。庄稼人的孩子,穷山恶水的孩子,大多是腼腆的,沉默的,即使他们喜欢无偿教导他们的年轻人。即使这个年轻人待他们甚至是绝大多数村民都尤为温和,即使他们有那么多喜欢他的理由,
比起其他孩子来说,有些老成的张白白也如此。
可能是天底下努力用功的孩子总是显得和夫子百无禁忌些。
“夫子,你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
“嗯,确实不一样。夫子我明天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