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练武场回来的几个男孩儿, 本还你追我赶, 吵吵闹闹说着今日练武师父骂谁了,谁做的不好了,嘲讽来嘲讽去没个完;一听到下人的通报, 大堂内瞬间安静极了, 最小的那个叫陈诚之,哭丧着脸问顾氏:“姨妈, 我的衣物今儿摔跤时弄脏了……”谁知道姨夫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该该该!让你犯懒不去换!”
“哦豁!完蛋!要被骂了!”
陈诚之要哭出来了, 顾氏一边让姜家的几个男孩儿都别说了, 一边安慰着他, 可安慰几句后, 陈诚之更难受了。
温菀轻笑起来, 怎么就怕到了这个地步, 搞得跟活阎王似的。
不过话说起来,拜年时她跟着娘亲来姜府, 也仅见了大舅舅一面,娘亲走得急,她甚至都没有与大舅舅多接触;今日虽听了意表姐的一番话, 对大舅舅有所了解,可若真接触起来,又该如何相处?
下人通报没有多久,一中年男人大步进了大堂, 身着云鹤绯色官袍, 配以云蟒白玉带, 面容严厉,目光锐利,眉眼之间带有一道深深的褶皱,平日中的那份不苟言笑尽显。
姜公度先向姜老夫人请了安,又问了声姜老爷子,姜老夫人笑着道:“喝了几口酒就去书房看公文了。”又指了指温菀道:“你外甥女来了,莞儿,来见见你大舅舅。”
被点到名的温菀起身,走到姜公度跟前欠了欠身:“大舅舅。”
姜公度打量了温菀一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病好了啊,就别乱吹了风,回头又坏了身子,有什么要吃的要玩的就跟你舅母说。”或许觉着这些话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语气又严厉了几分道:“也别整日待在闺房,可以同你的兄弟一道去练武场,练练也可强身健体!”
温菀应着,回了自个儿的位置,姜意浓用帕子掩住了一笑。
见过了温菀,姜公度看向男孩儿,感受到姜公度目光的头都低下去了。
“一个个杵在那儿作甚么?!难不成还要让我请你们过来?”姜公度拍着桌子道,男孩们身子先是一颤,继而飞快跑到姜公度面前排成一列。
排成一列后,陈诚之的脏衣服一目了然。
姜公度皱眉道:“你的衣物是怎么回事?我说过什么?”
“人要正,衣要洁……”陈诚之知道自己不能哭,哭了或许更是要挨一顿批,硬着头皮道,“姨夫,是诚之犯懒忘记去换,下次不会再犯了。”
陈诚之本以为自个儿会被姨夫狠狠说一顿,之前有人犯了相同的错误可是被骂得狗血淋头,可今日姨夫竟然只说了一句下次注意???
太不寻常了。
陈诚之美好享受着身边人艳羡的目光,姜公度开始让男孩子们依次讲了今日师傅教了什么,自己学了什么,与昨日比是否进步了,进步又是进步在哪儿?
先让最大的,也就是姜公度最小的儿子姜蒙讲,再是二舅舅姜少度的两个儿子,是一对双胞胎,姜淮与姜准,最后轮到陈诚之。
期间姜公度严厉无比,也是如此过来的人,什么细节都问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给他们蒙混过关的机会。
温菀瞧她的这些表弟们,一个个紧张得手脚局促,回答不出来时满头冒汗,不忍再看下去,转向姜意浓,她的表姐轻声道:“别觉着怪,以往二弟与三弟都是这么过来的。”说的是一道去镇守陕西的两位表哥。
温菀呼了一口气,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待结束,姜家人一起用饭,用完饭,温菀本想回房,却被姜公度叫住了:“你跟我来趟书房。”
温菀不知何事,但也应了。一路跟在姜公度后头,想着去书房能有什么事?是想问问娘亲?觉着刚刚的场合不便问?
猜测来猜测去,也没猜测出个所以然来,温菀也便什么都不想了,空着脑袋跟着姜公度进了书房。
姜公度没有多说什么,进了书房内屋后,手里拿着一个不大不小、样式精致的宝函,递给温菀道:“打开看看。”
她隐约能猜到宝函内的东西,或许是什么贵重的首饰……而在打开的那一刻,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免不了那一瞬间的惊讶。
宝函中装有一块玉,光泽细腻,色泽浓郁,温润之感尽显,美玉如美人,凝脂般的肌肤实在是让人爱不释手,这一块极好的玉,若是小一点,虽不常见,但也能找着到,这般大的可以说是有价无市了。
“这……”这……太贵重了。
温菀合上宝函,她不知这大舅舅的脾性,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要将它归还吗,若说要还,这就是他给的,惹生气了该如何?可若说不还,如此贵重的东西就这样拿走,实在是不安。
姜公度见温菀犹豫不决,皱了皱眉道:“拿着。”
这口气如此坚定,温菀也不扭捏了,道:“谢谢大舅舅。”姜公度‘嗯’了一声:“没事了,你且回去吧。”
温菀出了书房,想到姜公度的一言一行,轻笑出声。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