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泪水一下子就汹涌地来了，身子就僵在了那里，呆呆地，不能动一动。呼吸似乎也停止了。 “依依，依依，别哭了！别哭了！原谅哥哥，原谅哥哥，行吗？依依，依依，洗洗脸吧？血流那么多啊！”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去拉依依的手，却被她愤怒地拨开了。
“滚！滚！滚！别碰我，我，我死了也不让你问！”
“依依，依依，求求你了！回去洗洗脸吧？回去洗洗脸好吗？一脸都是血呢！哥求你了！哥——求——你——了，我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哭出了声。
依依这才慢慢地离开树，摇摇晃晃走了起来。我跟在后面，依依的每一次摇晃，我的心都像刀子在割一下那样的巨痛。这时，教室后面的窗户上挤着的脑袋更多了。我忽然觉得一向可爱的学生一下子都变的是那样的可恶，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给拉下来撕了。
从操场到办公室的路很短，可今天却是那样的漫长。好在终于、终于走到了尽头。我一下子打开锁，踢开门，一把抱住了依依。泪水，又凶猛地来了。
“不要，不要碰我！”依依拼命的挣扎着，却是那样的无力。把依依抱到椅子上坐下，匆匆地打了一盆水，湿了毛巾要给依依擦脸，却被依依挡开了，“不要你洗！不要你洗！我死不了！依依，依依自己会洗！”
我只得放开手，站在一边讷讷的不知所以。依依洗了脸，可鼻子里的血还是一个劲的流。我一把拉过被子，去揪里面的棉絮。可针缝太密，怎么也揪不出来，我急了，一下撒开了被子，扯了一块棉絮，浸湿了去给依依塞鼻子，却又被依依挡开了：“别碰我！”夺过棉絮自己塞起来。
我倒掉了那盆血红血红的水，又打了一盆，端到依依面前，柔声说：“再洗洗吧？”
“不洗！啥都不用你的！”一把推开了我，自己慢慢地洗了起来。
洗好了，我取出盆里的毛巾，拧了水，左手摸着依依的头，要帮他擦脸，再一次被推开了：“滚！别老碰我！我累死了你就好受了！我故意跑到操场上去的，就看你让不让我跑哩！没想到你，你一下子让我跑二十五圈！你真狠心啊你！”泪水又汹涌了起来。
“依依，别再生气了！都怪哥哥，都怪哥哥，好吗？”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哥哥哩！谁家的哥哥，谁家的哥哥那么狠心不疼自己的妹妹呢！”
“依依，是哥哥错了。哥哥以后改，哥哥以后该还不行吗？你，你叫哥怎么办呢？”我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泪水，像泛滥的潮水再也不可阻挡，一下子倾泻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哥，别哭了。啊？”我放开手，依依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扶着我的肩，正泪眼婆娑地望着我。
“依依，你肯原谅哥哥了？你不生气了？你又在叫我哥哥了？”我猛地把依依紧紧地搂在怀里，幸福的泪花满脸绽放。
依依温顺地靠在我的怀里，用手拂拭着我脸上的泪水，自己的泪水却满脸纵横。我俯下唇去吻依依脸上的泪水，可怎么也吻不完。过了很长很长时间，终于，我俩停止了流泪。依依仰起脸，目光柔柔地望着我的眼睛，说：“哥，其实也不能怪你，也怪依依的。哥，你生气了吗？”
“没有，依依，怎么能怪你呢？都怪哥哥，都怪哥哥不好。你只要不生气，只要肯叫我哥哥，哥哥就高兴死了！你看，哥哥给你笑一个！”嘴一张，笑没有出来。泪水却又不争气地来了。
“哥，你又哭了——”依依用手擦着我脸上的泪水，轻轻地说：“哥。不哭了，啊？都怪依依不好。依依小，你别和依依计较，让着依依点儿，好吗？”
“好好！哥哥不哭，哥哥不哭，依依也不哭。”我咬紧了牙，咽下去了又翻滚而来的泪水。
“哥，我头疼得难受，你让我睡一会儿。”依依用手捂住额，低声地说。
“要不，去看看吧？”我摸摸依依的额头，心头一阵疼痛。
“没事儿，哥。我经常头疼的，睡一会儿就好了。”依依的声音满是虚弱。
我把依依的鞋脱掉，轻轻地放她躺到床上去，垫好枕头，盖好被子，自己就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依依，心里充满了爱怜和懊悔。
“哥，你上班去吧，停会儿再来。你坐在这儿，我也睡不着。”依依无力地握了握我的手说。
“好好睡，别再瞎想了，啊？”拍怕依依的脸，轻轻地走出屋子。小心地吧门带好，径直向姐姐那儿走去。
进了姐姐的商店，一句话也不说，闷头闷脑收拾了满满一大袋白糖、蛋糕、蜂王浆什么的。走出来时扔下了一句话：“下次发工资还你！”
“哎——小冰——你今天怎么了？没出啥事儿吧？”姐姐的声音在后面追出来的时 候，我已经走出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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