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这灵巧的小桔灯,慢慢在潮湿阴暗的山路上走着。这朦胧的橘红的光,实在照不了多远,但小姑娘镇定、勇敢、乐观的精神鼓舞了我,我顿时觉得眼前有无限光明……”
我饱含着浓浓的的感情,深沉、缓慢地朗读着冰心的散文《小桔灯》。同学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我的声音在回响。这时,我突然发现靠近后窗的一个男同学埋下头去,把手放在下面,入迷的朝抽屉里看着。我边读边走过去,到他的课桌前,他还没有发现。
我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他这才猛地抬起头来,脸红红的万过了我一眼,立刻正襟危坐拿起课本看了起来。我没说什么,又读着课本走回讲台。过了一会儿,我发现他又在往下面瞅了。我有些生气,疾步走过去,大喊一声:“拿来!”
他吃了一吓,抬起头,脸红通通的,把头又低了下去。
“拿来!”我吼了一声。
慢吞吞地从抽屉里摸出一本《中学生作文选》,迟迟疑疑地递给我。我眉头一皱正要往回走,他的同桌“扑哧”一声,乐了。
“是这本吗?”我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是,是,是的。”声音低低的,像蚊子在哼。
“起来!”把他往旁边一拨,伸手从抽屉里面抽出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来。封面的中央一个着三点式、酥胸丰臀的女人仰卧在一张床上,顾盼生姿地淫笑着,猩红的嘴唇像刚刚吃过十八个死孩子的血。下面,一对一丝不挂的男女搂抱着倒在一片沙滩上,蛇一样地吮吸着。
我禁不住一阵脸热心跳。卷起杂志,绷住了脸问:“哪儿来的?”
“借,借的他的。”指了指前排的一个同学。
“你从哪儿弄来的?”厉声转向前排的同学。
“我借的二。一班的,不让他看,他硬夺。”
我望了望正盯着我的其他同学,气势汹汹地问:“谁还有这样的书?”
没有人做声。我直直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教室,一些同学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又突然地停住了,抓起书看起来。这时,我感到自己笨极了,像天下第一号大傻瓜那样笨。
下课后回到办公室,翻开那本破烂不堪的杂志目录看了看,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上面写的是:“一个风骚娘们和三个男人的故事”“一个堕落少女的自白”“怎样使你达到性gao潮”““黑牡丹是怎样玩弄九十九个男人的”“性感女明星和她的三十三个妓男”“让我来捅破你的**”……
目录下的注释更是让人想入非非,挑起一种原始的冲动。又翻了翻里面,全是一些低级下流、庸俗不堪、淫dang猎艳的描写。
我的心禁不住沉重起来。校门口时常就有卖这种书的书贩,不知道纯净的校园里流进了多少这样的文字垃圾黄色流毒呢!
自习课时间,我和马老师一同走进教室。登上讲台,望了望台下:“全体起立!”在九十六双惊异目光的注视下,我极其严厉的吼了一声:“统统出去!”
同学们一个个慢慢走出了教室,在楼道口停住了,小声地议论着,挤在门口,趴在窗口好奇地往里望。
“翻吧!”马老师看了看我说。
于是,我和马老师在没有搜查证,严重侵犯人权的情况下,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翻开来。一些同学则不停地唉声叹气。
搜完了,我和马老师每人抱着一摞厚厚的“赃物”放到讲台上。两下摞起来,足有一米高。
望着面前辉煌的战利品,我的心像压上了一块巨石那样,沉重的喘不过气来。望了望马老师,马老师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的心里渐渐地升起一种浓浓的悲哀和深深的忧患:中国的孩子,就是要在这样的文字作品的启迪和熏陶下成长起来吗?联想到书本上的《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联想到走遍了偌大的县城买不到一本《红与黑》、《复活》、《巴黎圣母院》,再联想到颁发了九十三次的“诺贝尔文学奖”神圣、庄严的领奖台上,始终没有一个中国人的身影……
我的心更加沉重起来,我担心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青年能否还知道鲁迅、郭沫若是否是中国人,托尔斯泰、巴尔扎克是否是踢足球、练拳击的运动员。我担心中国的文化是否会出现撒哈拉沙漠的荒凉,我担心,我担心……
我一次次地问自己:谁来拯救这些天真烂漫、纯洁好奇的孩子们?谁来净化他们被污染了的已不再纯净、不再美丽的心灵?单单的,就凭你韩若冰的一腔热血吗?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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