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正是一天中最慵懒的时候。闲着无聊,随手翻阅一本《女友》,被上面的“魔鬼词典”一栏给吸引住了。
“咚”的一声,撞开了门,抱着一摞作文的贾依依走了进来,边把本子往桌子上放边问:“看啥哩?”
连老师也不喊,干脆不理她。
“问你看啥哩,聋子!”
忍住气,依然不肯做声。
“死老师!坏老师!聋子!哑巴!”
“聋子?哑巴?哪儿呢?”东张西望、装模作样的神态,把依依给逗笑了。
“嗨,咋不理我呢?”
“连称呼都没有,鬼晓得喊谁呢!”
“哦,就为这呀,真小气!”浅浅的笑着。
“不是小气,是你太不尊重我了。不知怎么的,在你面前,我怎么就不像老师呢!”
“不像老师,像啥呢?”
“像,像——不知道呀!”
“扑哧”一声,乐了。
“哦,对了,”我说,“贾依依,上次的作文都交了吗?”
“还有一个男生没有交,剩下的都齐了。”
“那他怎么不交呢?”
“嘻!”先笑了一下,“我问了他,你猜他怎么说?”
“那怎么猜啊,你说呢?”
“他说,他在小学里没做过作文!”
“瞎说,怎么可能!“
“哼,不信问我干啥哩!”微微地都起了嘴。
“啊,贾依依,我不是说你,说他呢!”
“别叫我贾依依!”怒气冲冲的。
“哟,生气了,叫啥呢?”
“叫我,叫我依依吧!”电光一闪,瞬间,脸上又布满了笑意。
“别依依依依的那么亲热,我奶奶说了,男老师和女同学亲热过头了容易出事!”我想起了依依以前说过的话,便故作郑重庄严的样子。
“吓,还记着那!”
我们都笑了,很舒心的笑。
“依依——声音竟有些异样。
她看了我一眼,“嗯,啥事?”
“这、这本书上的魔鬼词典挺有意思的,你看看。”
依依接过书,看了看封面,脸上飞起了一丝红晕。又去看魔鬼词典,看了一会儿,轻轻地笑了。 “就这呀?”
“怎么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我都能写出来!”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能写出来,除非,除非西边出来个黑太阳!”
“别小看人呀!我要是写不出来,就不做你学生了!”
“哈哈哈!你写不出来才应该作我的学生呀,什么逻辑!”
“你别管!说,写啥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写啥呢——写你刚才说的聋子、哑巴、瘸子各色各样人的定义吧!”我笑了笑,“写不出来那可就姚明上寻人启事——丢大人了!”
“哼,等着看吧!”依依取过笔,便伏在桌子上写起来。我凑过头去看,她连忙用手盖住了。
“现在你别看,写好了再看吧!没事儿,改作文去!”
“好,你坐这儿写吧!”我起身坐到桌子旁边的床边去,打开了作文本。
说是作文,其实并不是文章,只是为了开发同学们的想象力,让他们每人随便写不少于二十个比喻和夸张的句子。看了十几本,都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新意。打了个哈欠,双手拢在脑后,往床头的墙壁上一倚,斜着眼睛看依依。
依依手揪着嘴,笔轻轻地敲着桌面,眉头微微皱着,很可怜的样子。
“怎么样啊?写不出来了吧?没有擒龙招,别下太平洋;没有打虎艺,别上喜马拉雅山!嗨,嗨!文字上的游戏,是用大脑玩的,可不是用嘴吹的!吹,吹气球倒是可以的,只是,只是也别吹太大了。吹呀吹呀吹呀吹,‘嘭’,炸了!”说着,夸张的做了个动作。
“哼,讨厌死了!刚想出来又让你给吓跑了,不说话就哑巴了你?”凶狠地瞪了瞪我,“去,别干扰我!”
“好,祝你今年把它们写出来吧!不妨碍你了,我还是做我的正事吧!”
抽出了依依的作文本,翻开来看。立刻,一股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引力吧我的目光紧紧地吸引住了。上面写的是:
美的像仙女里的世界小姐
丑的像人类所有的缺点
高的像顶天立地
矮的像刚冒出海平面
白的像雪花里的冠军
黑的像煤块的精华
热的像火焰的爸爸
冷的像南极冰峰上的千年积雪
高兴的比跳高运动员跳得还高
悲伤的渴望能马上死掉
淳朴的像一块没有打磨的石头
广大的海阔天空
口气要气吞山河
心情沉重的有十万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