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叮嘱着，一面收拾起自己的药箱，卫玠看着她的背影，脑中拂不去的是昨天晚上马车缓缓驶过她家门口，她和她父亲调皮的对话。
“你看四书五经？”
脱口而出的话，他觉得自己问的又唐突了。
顾漫却不以为意，回道：“偶尔看一看，也不过是打发时间，当故事看。”
“你这兴趣爱好倒是特别，那你倒是说说你最喜欢哪一篇？”
“没有特别喜欢的，不过伍员谏许越平那篇，我能倒背如流。”
“哦，就是那‘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
原来还以为她当故事看，或许会喜欢看‘晋国骊姬之乱’的故事，看来她品味倒是独特，同她说话当真有些意思，和以往接触过的女子均是不同。
他自幼生相俊美，年过八岁这京城女子对他已是趋之若鹜，家门口围堵的少女那是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叠叠，所以对女人他向来是敬而远之，实在是被她们给围怕了，除了杨芷和他家里的女眷以及皇后等宫妃，他还和一个外人说过这么久的话，话题还是他起的。
他果然是太子洗马，看样子把四书五经也是熟读于心了，她点点头，药箱已经收拾好了，背上转过头看着他：“自古只说穷寇莫追，在我看来吴国灭亡就是吴王不听伍子胥之劝，去疾莫如尽，要是把越国赶尽杀绝了，吴国这春秋霸国也不至于灭亡了。卫大人，这几日别喝酒了，我走了，那香料你记得每日让丫鬟点上，不过那香得看着，怎么看着我刚才已经教了你丫鬟一遍了，你歇着吧。”
他还意犹未尽，她已经要走了。
他点头，目送她到门口，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女子学医已是特别，见到他不晕的昏头转向更是特别，而最最特别的是她的聪明。
刚才其实忘记问她，那天顶着丑陋的面具冲破人群的时候，到底对围成圈牢牢护卫的家丁做了什么，那家丁才会痛苦的松开了手。
不过人已经走了，再相见不定何年何月。
今天仔细一看，这面孔和石崇的羊脂白玉美人，还真的有五分相似，不过死物比不过活物来的灵动，迷人。
迷人，他居然会对她用这个词，他轻笑一声，躺会了被窝，这安息香十分管用，催的他昏昏欲睡，既是告了假，那就索性好好的睡上一日。
*
顾漫从卫府回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放了消息出去的，如今整座宝芝堂团团的都让一群年轻女子给围住了，见到顾漫，这群人蜂拥而上，顾漫差点给挤掉了药箱。
“干嘛，你们干嘛？”
她喊，那些女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在耳边杂乱的响起。
“卫玠的房间是怎么样的？”
“卫玠用的茶具是什么颜色的？”
“卫玠得了什么病，你这次去石崇在不在那，太子在不在？”
“你有没有拿一些卫玠的贴身物品回来？”
“把鞋子卖给我们，把你踩过卫玠房间地板的鞋子卖给我们吧！”
“还有衣裳，一股淡淡的香气，肯定是卫玠的香气。”
“你手是不是给卫玠把脉了，借我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