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身边微羞低头的女孩儿，谢兴伸手将旧雨伞接过，打在二人的头上。
雨伞向女孩儿的那边歪了歪，以免她挨浇。
不远处的墓前，湛永结束了对墓碑的轻语，抬步走向自家的牛车。
看着走向自己的湛永与湛天，谢兴握着雨伞的手稍稍紧了紧。
湛永一直看着他，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被人推着的湛天也跟到了这里来，双目中带着些兄长应有的慈爱神色，捂着嘴咳了几声。
雨水打在伞面上，像是在不停的锤击着塞外的古调，悠长又浩远着。
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愈发浓厚了，吸进鼻子里，便是满满的春意。
湛永看着笔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忽然发觉，自己竟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话。
那些在朝堂上长袖善舞的姿态，一旦落在自己的骨肉面前，竟显得有些空洞了。
“有机会的话，回来看看吧。”最终，湛永还是说出这样一句普通的有些无趣的话来，仿佛一场深深的叹息。
谢兴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湛永便不再说话，再次抬脚，从谢兴身边走过。
湛天的轮椅在他身边压过两道车辙印来，不多时，便被泥水填满了。
谢兴看着被雾雨挡在深处的远山，看着不远处孤零零独立的墓碑，许久许久。
直到站的有些累了，举着雨伞的手有些僵了，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回去吧。”谢兴对身旁的梅香说着，于是梅香点了点头。
拖着有些迟滞的脚步上了牛车，一身水汽的谢兴看了墓碑最后一眼，然后放下车帘。
“郎君，”他说，“咱们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