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话。
难得的初春味道终于从湛府外渗透进来,专心去听话的,隐隐的能够听到少女们笑闹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澈轻灵。
不知哪个院子的孩童扯起了早春的风筝,悠悠荡荡在天空中缓缓上升着,有些磕磕绊绊的模样,倒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孩。
风起吹皱春水,雨落浇破冬眠。
谢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于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转身走向谢道恒,看着后者脖颈处的伤口,带着歉意提议:“郎君,抱歉,咱们走吧。”
“嗯。”谢道恒微笑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还有一件事情,等一下。”
谢兴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不明白谢道恒还要做什么。
谢道恒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狼狈的箕座在前厅中央,之前被林家家兵们揍了一顿的那名剑手。
拿起了身旁的腰刀,谢道恒微笑着走向那名剑手。
感觉到危险的袭来,下意识的向后窜了窜。但抬起头来之后,见到来人只是一个刚才被自己制住的文弱书生,剑手就放下心来,没有再去防范。
因为之前谢道恒表现的太过软弱,被自己制住的时候没有过一丝的反抗,在方才的局势中,也一直表现的像是一只小绵羊。
所以剑手不觉得谢道恒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至于后者手中拿着的刀,也被他自动忽略了。
他仍旧有些狼狈的箕座在那里,揉了揉胸口的痛处,咳了两声。
“那个,打扰一下。”谢道恒扛着刀走到了剑手的面前,说句实话,一名文弱书生扛着一把唐刀,这种模样实在是有些违和,但也不让人觉得难看。
只是谢道恒说出来的话语太过莫名其妙,拿着利刃的人说着这样文雅的话,总是让人觉得有些诡异的气氛在其中。
同样觉得莫名其妙的还有那名剑手,他抬头看着谢道恒,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用左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谢道恒低头冲着那名剑手微微的笑:“你方才,好像不小心伤了我。”
剑手翻了个白眼:“那又如何?”
他多少有些有恃无恐的,毕竟士族交往之间都讲究一个面子,如今林家和湛家并没有撕破脸面,而林家看在湛家的面子上,自然也不会取他的性命的。
至于方才的事情,他只是奉命行事,而且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来。
不过是把谢道恒的脖子划出了一道小口子,自己也已经被林家的家兵们打了一顿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被打的时候没有还手,这让剑手多少有些恼怒,这时候他正一肚子火气,于是面对谢道恒这只小绵羊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谢道恒倒没有因为剑手的语气而义愤填膺,他仍旧微微的笑着,甚至声音也称得上柔和:“可是,你伤我的这一举动,也引得林家小娘子受伤了,不是么?”
剑手微微冷哼,不再答话。
当时局势所逼,明眼人都明白的事情,他也懒得去解释什么。
“你伤我不要紧的,我这个人皮糙肉厚的,流点血也无所谓。”谢道恒温和的笑,“但是你引得林家小娘子受伤就不好了,她一个姑娘家,挨了一刀会很疼。”
剑手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冷笑着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的想法很简答,”谢道恒轻轻的笑,轻轻的回话,“我想还你一刀。”
话音未落,谢道恒肩上扛着的刀却已经动了。
剑手根本没有想到一名文文弱弱的书生会动手,一时间竟无处可躲,只能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阻挡。
利刃入肉,溅起血色的光晕,一时间,如雨,溅了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