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看出震惊与疑惑来。
“林娘子这话可当真?”湛天淡笑着询问。
“我为何要骗你们呢?”林蕴才一派天真纯洁的模样,眨了眨眼睛道,“我听我父亲说过,你们湛家和卫家的关系是极好的。我过阵子就要嫁给卫子清了,到时候也算得上是卫家人。既然都是世代相交的人家,我怎么会欺骗你们什么呢?小湛郎君的疑心未免重了些。”
她是刻意提出自己与卫子清的婚约的,意图自然也是想要借此对湛家施压。
湛家几代一来都依附着卫家,面对着林蕴才这样一位卫家未来的主母,他们自然是不敢不尊敬的。
“湛天久在病重头脑有些糊涂,随口说些唐突的话来,还望林娘子不要见怪。”湛天忙笑着道。
林蕴才自然不会怪罪他,只是礼节性的说了些注意身体的话来。
湛永的脸色却在不断的变幻着,谢道恒在一旁百无聊赖的观察着,忽然发觉这个湛天,似乎是个尤胜其父的人物。只是可惜了,竟然有那么一副弱不禁风的身体。
“林娘子秀外慧中,我弟弟竟然能与娘子您认为姐弟,真是我湛家几世修来的福气了。”湛天面色诚恳的笑着,“只是既然如此,林娘子也帮忙劝劝我这个弟弟吧。他这样在外面,父亲与我实在是太过担心了。其实我也大概明白弟弟的心思着,毕竟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情,换了是谁也都会接受不了的。但是林娘子,就像湛天所说的那样,我们湛家定然会补偿他的。”
这湛天果然是个人物,凭着寥寥数语,竟然能让他反客为主了。
林蕴才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又笑着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了,小湛郎君未免太高看蕴才了。蕴才不过是一介女流,那些大义之类的东西素来是不懂的。只是蕴才总觉得,认父之事并非是旁人可以任意指手划脚的,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态度。”
湛永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难看,就连湛天也有些绷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黑着脸对身旁的护卫说了句什么,那护卫领命退下,湛永又看了看林蕴才,低头喝茶。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林蕴才身后的林家护卫们警惕起来。
“兴儿,你就这么抵触我这个父亲?”湛永苦涩的笑了笑,用复杂的目光看向谢兴。
谢兴咬了咬牙,摇头道:“我不是抵触谁,只是觉得事情太突然,我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用着急的,你可以留在这里,然后咱们慢慢的来,等你想要叫我父亲的时候,再开口,不好么?”湛永的眼中有了些希望,他的身体有些期冀的前倾着,握着茶盏和扶着食案的手都微微用力起来。
“抱歉,”谢兴不敢去看湛永的表情,“我,还要跟郎君一起去远游那……”
“啪”的一声脆响,谢兴忙抬了头去看,却发现是湛永手中的茶盏被他生生的捏碎了。
血从湛永的手上流淌下来,他却像是没有疼痛的感觉一般,只是失望之极的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低着头,所以谢兴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可是不知为什么,谢兴却觉得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湛永觉得有些疲惫,他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挥了挥手,用低哑的声音说了一句:“动手吧。”
林家的护卫们瞬间警醒,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护在了林蕴才的周身。
但动手的目标却不是她这个林家小娘子,而是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的谢道恒。
谢道恒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剑身,感受着脖颈旁散发着的隐隐寒气,有些无语的苦笑了一下。
一名林家护卫正站在他的背后,手中长剑横在谢道恒的颈上,只要湛永一个命令,就可以取谢道恒的项上人头。
“湛大人如此厚爱,道恒实在是愧不敢当啊!”谢道恒苦笑着向湛永举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