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心想自己果然是无药可救了。
多少有些冷，毕竟这种乍暖还寒的季节中，落下的雨滴也是有些寒凉的。
只是这样的凉倒是将左颊上的红肿治好了不少，摸着仍旧有些高肿的脸颊，想起梅香当时万分受伤的表情，谢道恒也不禁在心里叹出一口气来。
其实他也不想那样的，只是依照着梅香的性子，当时想要把她撵走，便只剩下那一种方法了。
只可惜看如今模样，梅香应该是没有想明白其中缘由，去找林蕴才的。
否则的话，湛永的事情，现在应该处理完毕了罢。
罢了，这时候想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大用，他只是多少有些担心谢兴，看来湛永对这个儿子的挂念，要比自己与兴儿预料的，深切的多了。
围在自己周围的湛家护卫们十分肃穆，虽然没有目光炯炯的瞪着他，但仍是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谢道恒看着他们头顶上带着蓑衣帽子，有些羡慕的摸了摸自己湿透的头发，心想湛永这人果然有点意思，这样把自己浇成落汤鸡，是为了击破自己的心理防线么？
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谢道恒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闷闷的，大概是要受风寒的前兆。
百无聊赖的叹了一口气，谢道恒看了看四周的护卫，又看了看身前石桌上那条崭新的刀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起来，谢郎君呆的有些不耐烦了，可是我这做主人的招待不周了么？”
湛永在这时候出现在了院子里，护卫们自然而然的为他让出道路来。
一身宽袍大袖的湛永站在当前，他的身后有青衣小帽的仆从为他撑伞，确保没有任何一滴雨落在湛永的身上。
有雨水从屋檐下落下来，滑落进经年形成的水窝中。
听出了湛永话语中的调侃意味，谢道恒微微的笑了笑，并没有从石凳上起身。
反正早已撕破脸面，如今再注意那些虚礼更是没有用的东西了。
“你是不是很不理解，为什么我会这么在乎一个私生子？”湛永抬头看了看灰霾的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谢道恒没有回话，只是低头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襟上染了些污渍，索性就着这场雨，搓了搓，又搓了搓。
湛永没有注意谢道恒的行为，依旧像是沉浸在什么东西中一样，脸上浮现出一些追忆的神情：“我平生只有三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是天生的残疾，还有一个，就是兴儿。我湛家的家业虽然比不得三大姓，但总也是有一些底蕴的。待我百年之后，我会将这些东西，都给兴儿继承……当然，我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或者我可以选择过继一个儿子，但是过继的，总是比不上自己的骨肉。”
“我希望你帮我一把。”湛永将目光移到了谢道恒的身上，看到他搓衣服的举动时，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声音也停顿了一下。他用复杂的目光看了谢道恒一眼，接着道，“我多少知道些你这种人的性子，文人的酸腐劲儿，想要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过说到底，你终究只是一个太小的小角色，甚至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所以并不知道钱财和武力能够帮助解决多少问题……我不知道为何兴儿会这么听你的话，但不管怎么样，你帮我重新得到兴儿，我就满足你提出的条件。既然你觉得钱这种东西打动不了你，那就说一些别的东西吧？比方说让你拔耀入品，如何？”
谢道恒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已经是入了二品的士子，虽除了形同虚设的一品之外，他已经站在了九品中正制的最高峰。谁能想得到，湛永竟然会用这种东西来吸引他，真是有些好笑了。
看着谢道恒的表情，湛永却误以为自己打动了谢道恒，不禁微微一笑：“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你虽然只是寒门子弟，但是如果有我的帮助，总是能把你拔耀为五品的，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