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这谢道恒只是一个被逐出家门的谢家子弟么?这怎么着,又跟军方扯上干系了?
征西大将军麾下的千夫长……怨不得人家不跟自己行礼,好像是二人是一个品级的……
林将军又是哪个?
林将军……林、林?
是桓城的林家?
一念至此,郡守大人手一抖,竟将手中的腰牌掉到了地上。
伯镶微微冷笑,自有手下帮忙拾起腰牌。
看到伯镶脸上的冷笑,郡守的心里又是打了个寒颤,心想自己怎么就开罪了这么一个人物?
生硬的扯出一个笑容,郡守对着伯镶拱了拱手,难看的笑道:“这位大人,您的意思是,您在奉命保护谢道恒?”
“是,”伯镶颔首,“本官奉命日夜保护,所以本官极其属下能够证明,李四被杀那晚,谢郎君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家宅。”
“这……”郡守大人心中不安,回头看了一眼梁书涣。
梁书涣此时也是被震惊的有些发懵,可他如今也明白,这条路已经不能回头,除了一条路走到黑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把心一横,梁书涣在心里骂了一句林家的祖宗,而后恶狠狠的道:“就算如此又能如何?你也说了是奉命保护,那不就是说明你与谢道恒早有勾结么?”
“早就知道你们这帮人的无赖,他娘的比兵痞还甚些。”伯镶微微冷笑,看着郡守苍白的脸,道:“所以除了我这个证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证人。”
郡守颤声问道:“谁?”
伯镶冲着卫子清再拜:“另一个证人,便是卫子清,卫大人!”
“卫大人?”郡守再惊,霍然回身,“卫大人,您、您……”
卫子清面色清冷的看了伯镶一眼,泠然道:“是,本官之前一直住在谢道恒的家中,三日之前的事情,本官也能够做个证明。”
“可是、可是……”郡守大人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精彩,“三日之前的夜里,卫大人您不是……”
卫子清就是在那个夜里敲响了郡守府的府门。那夜,卫子清根本就不在谢道恒的家中,又如何能够证明什么?
但郡守刚想问出口,就对上了卫子清冷漠至极的目光:“不是什么?”
心中一慌,郡守大人急忙低头回答:“没什么没什么,是下官记错了,记错了!”
事情的情形在这一时刻急转,旁观的百姓几乎已经来不及惊呼,甚至也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一连串的变故。
方才还觉得谢道恒实打实的就是凶手,可如今怎么有多了两个人来证明他的清白?
而且这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是号称北方第一士族林家的家将,另一个是朝廷派来的中正官卫子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堂上,士子们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精彩。
若说他们方才看向谢道恒的目光是带着鄙视的,如今看向谢道恒时,便都换成一派震惊与欣羡了。
能够让林家的人和中正官一起为他作证,这个人,真的是一个简单的庶族寒门么?
这两个人都出来作证了,那这个事情,还有什么需要审判的么?
郡守大人首先回过神来,摆出一副和稀泥的状态,捋着胡子对众人笑道:“好了好了,看来都是一场误会。谢道恒绝不会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至于这些证人,或许是眼花了说不定……诸位放心,李四一案本官必定会调查清楚,然后给各位乡亲父老一个满意的答复。”
几句话撇清了梁书涣的责任,郡守大人又看了面色惨白的梁书涣一眼,心中愤愤的然的骂着:就他娘的知道给本官找麻烦!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看到的戏剧化桥段已经足够多,准备得意洋洋的回家,跟亲戚朋友们炫耀着讲诉一番的时候,变故再次发生了。
这一切,都源于一直在旁不声不响的杨言之,向人群中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使了个眼色。
“郡守大人留步!”那人一把摘了斗笠扔到一旁,几步冲进堂中,以头抢地,“小人赵八,状告梁书涣杀人!还望大人明察!”
梁书涣闻言猛然一惊,指着那人道:“你休要胡说!我杀谁了?”
来人自然是赵八爷,他抬起头冷笑着看向梁书涣:“你杀的便是我的兄弟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