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消息了么?”伯镶开口询问,但他早就从谢兴的表情上得知了答案。
谢兴拉拢着脑袋摇头,又不无担心出的道:“如今风正凉着,郎君在院子里睡,小心着凉。”
“我给他披了件衣服。”伯镶道,“让他多睡一会儿吧,这要是把他弄醒了,再睡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点了点头,谢兴也同意了伯镶的看法。
“郡守府那边,中正选评已经快开始了那。好多人围着在那看热闹,我刚才还看见罗郎君了,他还问我,怎么不见我家郎君。”谢兴笑了笑,又道,“罗郎君说他有些心慌,要是我家郎君在边上,他才能安心一些那。”
伯镶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也让你家郎君去郡守府那边瞧瞧热闹得了,还能排解排解心情。”
谢兴连忙摆手:“我家郎君这会子可去不了,没瞧见这两天累成什么模样了么?白天就不停的到处走,吃饭也不好好吃,睡觉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可是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拦了,不过病郎君也真是的,要离开也成,至少说一声,别让我家郎君担心啊!”
伯镶原想着让谢道恒他们去郡守府瞧瞧,那一切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可是如今……
“那个,卫郎君也是读书人出身,这样一年一度的盛况,他恐怕也不能错过那。你真的不去那里瞧瞧?”伯镶一直将他们往那个道上引。
谢兴揉了揉疲惫微酸的双眼,打了个哈欠道:“病郎君的那个性子,还能凑那个热闹?打死我我都不信……不说了,困死我了,我可不是我家郎君,怎么也得回屋睡一觉……”
“你……”伯镶眼看着谢兴进院子的背影,却再也想不出什么说辞了。
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巷子口就忽然出现了一队气势汹汹的人影来,远远看着,应该是郡守府府兵。
遥遥听着他们盘问行人的话语中,隐隐透出“谢道恒”三个字,一直奉命守卫谢家的林家兵们都警惕起来。
“二哥,怎么做?”有手下走到伯镶身边,右手握住了腰刀的刀柄。
伯镶依旧安安稳稳的坐在谢家院子外的一块大石头上,微眯了眼睛,身上渐渐透露出一种运筹帷幄的气度来。
“小胜,你耳朵尖,帮我听听他们是什么来头?”伯镶招了招手,叫来一个年轻的手下。
那手下点了点头,侧耳静听了一阵子,回道:“二哥,是郡守府的府兵,前来找谢道恒的。他们没有说明来意,但听口气,有些来者不善。”
被撵出来抓人的府兵莫名其妙的被郡守骂了一顿,想不怒气冲冲倒也困难。
“二哥,咱们怎么做?”
伯镶微微想了想,笑着摇头:“这事儿,咱们甭管。”
周围的林家兵闻言一怔,他们是奉命来保护谢道恒的,如今有人要对谢道恒不利,按道理说也不应该甩手不管的。
不过林家向来治兵森严,伯镶的命令一发下去,手下们虽然心有疑惑,却也都一一应下,各自散开了。
至于伯镶,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谢兴和谢道恒不肯去郡守府瞧热闹,那被抓去瞧瞧也是好的。
最起码看到了今年的中正官是什么人,这主仆两个也就不会寝食不安了。
至于府兵来抓人的原因,那并不在伯镶的考虑范围之内。管他是要把谢道恒抓到何处,到时候自己带人,再把他救出来就是。
这么一点自信,他伯镶还是有的。
所以伯镶很自然的下了命令,自己也很自然的起身,拍了拍屁股,像街上其他避祸的百姓一般,飞快的溜开了……
“谁是谢道恒?”
当府兵一脚踹开谢家的院子时,谢道恒正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一双眼睛十分迷茫的望了望门口的方向。
“在下便是,敢问……”浑浑噩噩的起身,还没等谢道恒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他就觉得自己的双脚离了地面。
“谢道恒,你让我们好找!快跟我们走!”那领头的府兵气势汹汹,命令手下以秋风扫落叶的架势左右架起了谢道恒,飞快的就往郡守府跑去。
这一番颇有些雷霆万钧的气势,以至于当房内的谢兴揉着眼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了伯镶的外袍正在半空中悠悠荡荡的落下。
“啊!郎君被人抓啦!”谢兴猛地清醒过来,撒腿就追了出去。
往日宁静的巷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
……
被左右二人高高的驾着,谢道恒只觉得两旁的景物飞快的向后倒退,腋下被勒的生疼,双脚却又偏生触碰不到地面。
晕晕乎乎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形,谢道恒才算是大概了解到了自己的处境。
“敢问,咱们这是去哪儿?”没有完全清醒的谢道恒开口询问。
因为连着几天的忙碌,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没有精神,连带着音量也比较小,一时间身旁的两名府兵竟没有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