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是干的，你将就着穿。”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刀剑石锁，也没有见到意外中的美女如云。
谢道恒的眼前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设，一几一案一榻，以及一个用来收纳杂物的箱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屋内十分干净，可干净的甚至有些寒酸可怜，单薄的就像……就像眼前的老人……
看着正在弯腰找寻衣服的老人，看着他满头的霜色，谢道恒忽然觉得双眼微热起来。
老板十分细心的找出了从里到外的一整套衣袍，递给了谢道恒：“快换下来，你要是生病了没人给老子干活！”
谢道恒道了谢，伸手接过，有些迟疑的看了看老人。
“干什嘛？不好意思在老头子面前换衣服？”老人仿佛是看到了世间上最好笑的事，一双眼睛眯成了细缝，“我可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你光着屁股蛋子的时候，老头子还抱过你！现在怎么倒不好意思了？”
谢道恒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老人嘴上虽然这么调侃着，人却已经一掀帘子走了出去。
匆匆换好了衣衫，谢道恒一身轻爽的从内间走出来。
“滚吧。”老人斜倚在柜台后面，就像是十多年来一直不变的样子，“钱也拿了，衣服也换了，快滚吧。”
谢道恒点了点头，抬步离开。
“老板，”走到门口的时候，谢道恒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慢慢的撑起了手中的油纸伞，“你说我小的时候，你曾经抱过我？我记得，我第一次来到这家店看书，应该是七岁的时候把。这么说起来，老板认识家父？”
依着柜台的老板愣了愣，明显是没有想到自己方才的一句话，竟不小心透漏了些隐秘出来。
刚想着编些谎话解释解释，谢道恒伞下的容颜露出一丝嘴角的笑意，离开。
“臭小子。”看着被关上的店门，老板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柄长烟杆儿，拿火石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笑骂了一句。
电闪雷鸣，店内之前点燃的蜡烛，已然被开门时的风雨吹灭。
店内陷入灰暗之中，只有烟锅上的火星不时的明灭着。
老板吸着许久没有触碰过的土烟，感受着嗓子里的辛辣味道，似乎被烟熏得眯起了双眼，也在同时咳嗽了起来。
他忽然忆起很多年前的往事，心想自己第一次看到那个襁褓中病弱的孩子，应该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夜中吧。
磕了磕烟灰，老板在黑暗中环视着自己守了二十年的店面，心想自己死了之后，这家苦雨斋又该如何是好？
得不出什么答案，老板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早就不再健全的牙齿。
那笑容简单的，就像是一个干完了农活，坐在树荫下乘凉的老头子。
……
……
“可是，这位郎君还没有之前的林郎君好那！最起码林郎君还能够付房租，这位……能不能撑到付房租的时候都难说……哎呦！”
谢兴看着床榻上昏迷着的少年，揉了揉脑袋上被谢道恒弹了脑瓜崩的地方。
“见路人有性命之虞，自己又能够施以援手，那就自然要救的。我们尽力就好，至于救不救的好，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谢道恒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感觉那骇人的热度降下去的一些，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谢兴伏在一边，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眨了眨眼睛：“郎君，这位郎君长得真漂亮那，像女孩子一样。只可惜不是真正的女孩儿，要不然郎君你英雄救美，等醒了之后可以给你当老婆。”
谢道恒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前些日子谢兴似乎跟林蕴才混的时间有些长，以至于人都学着林蕴才喜欢胡言乱语起来。
不过正如谢兴所说的，这少年的确长得十分美丽，尖尖的下巴，精致的五官，闭起来的双眼有着长长的睫毛，仿佛受惊了一般，一颤一颤的。他的眉头总是微微的蹙着，让人觉得十分脆弱。
他的皮肤十分白皙，甚至比普通女子都要白上几分，在阳光下彷如透了明的。
少年的身子也瘦弱非常，宽大的袍袖穿在身上，有着弱不胜衣的味道。
“不知是谁家的贵公子，竟遭受了一番劫难。”谢道恒摇了摇头，吩咐谢兴好生看护着，自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