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杀鸡儆猴策略,刚刚好有只傻乎乎的鸡往侯嘉的刀口撞,此时不立威却更待何时,要怪也只能怪是往日里这些商贾舒服日子过得太多,丝毫没有危机到来的意识。
侯嘉一声令下,本应动手的巡检司弓兵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动的,平时管着他们的安永已经被锦衣卫摁住了,也不知道那几名锦衣卫使得是什么手段,一路上安永竟然出奇的连一声呼喝都没有,但是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却显示着这位副提举此时并不好过。
群龙无首尚且作乱,何况他们这些连泥鳅都算不上的小卒子,因此侯嘉一番发作,他们便只缩着脖子躲在一边看热闹,顺便祈祷提举大人千万别想起自己才好。
可惜这世上之事不如意着十之八九,正在巡检司弓兵们缩着脖子等着那些彪悍的锦衣卫们上前办事时,却听见侯嘉又是一声喝:“巡检司弓兵何在,没有听到本官的话么。”
人倒霉真是连喝水都要塞牙,此时陆上巡检司巡检并不在这一小队弓兵之中,唯一一个队正有些畏缩的左右瞥过,确认实在是没有人出来顶缸之后,方才缩着头一路小跑过来,单膝下跪行了个礼,支支吾吾的说道:“小人……小人队正谷全,见过提举大人。”
“你是队正?”侯嘉斜眼瞥着他:“听到本官发令,缘何迟疑不动。”
“小人没听清……不不不……小人以为大人的亲卫会……”谷全本来想用没听清楚的借口敷衍一下,但是对上侯嘉锋利的眼神,心中便是一惊,不自觉的便改了口,说出真正的原因。
“混账。”侯嘉斥了一声:“他们不过是护卫本官的亲卫,市舶司办差自然是尔等效命之时,竟敢如此拖延,你这队正不要当了…”
“是是是……小人糊涂……”在谷全一叠声的认错声中,管理此处税卡的从吏又被侯嘉叫住了:“你这税卡平时便是靠这些弓兵来维持秩序,弹压不良的。”
“是……”这从吏见侯嘉发作巡检司,又瞥见被压在一边是安永,还以为是安永得罪了侯嘉,这位大人正在抓着安永一系做伐呢,心中盘算着便赔笑道:“小人往日里只是奉命行事,上官派下来这些人,小人也只得用着。”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顺手捅一捅刀在眼下煞气大得很的提举大人面前表表忠心才好:“他们往日里也有些惫懒,只是小人位份,也不好说些什么,好在差事也能敷衍得过去,大人若能早到几年,这海珠会上的章程可便更容易弄了。”
这从吏一番话出口,跪在侯嘉面前谷全便不由自主的按按捏紧了拳头,心道这帮弄笔杆子的果然没有个一个好人,分明能够自保,却还要往巡检司一干弓兵身上捅刀。不过他虽然愤怒,却也是无可奈何,人家是有品级的从吏,他不过是个队正,此时却连个队正都不是了。
侯嘉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这从吏这一番话了,道:“本官倒是听鱼提举说过他在任之时,巡检司却是最不堪用的,平日倒还不觉着,今日一见,鱼提举所言果然不虚。”
那从吏不知侯嘉突然提起鱼德,但是现在的状况是不论侯嘉说些什么,他都只有点头哈腰表示顺从赞赏的份,他现在已经有些看明白了,这位翰林出身,一改市舶司百年以来规矩的提举大人,可不是像陈举之私下里说的那般好糊弄,比之前面几任宦官提举,更是强势太多,因此不但丝毫生不出反抗之意,反而有些想巴结上去的意思,连连点头:“
大人所言甚是,大人所言甚是。”
戏做到现在,也差不多可以收网了,侯嘉看了一眼前面排起老长队伍的商贾,悠悠道:“税卡这般重要,巡检司又不堪使用,这却如何是好。”说着便问向了苏书玉:“苏师爷,你帮本官想想,可有什么两全之策。”
今日岛上这些做作侯嘉都给苏书玉和雷知力交过底的,苏书玉低头抿了抿嘴,止住了偷笑,方才学着男子一拱手,粗着喉咙道:“回禀大人,巡检司非一朝一夕可整顿的,目下还是海珠要紧,因此鄙人觉得权宜之计不如让这些巡检司弓兵戴罪立功,大人再留下几名亲卫,以作监督便也是了。”
“此计甚好。”侯嘉拿靴子尖踢了踢跪在身前的谷全:“尔等就留在此地效力。”又转首向雷知力道:“雷百户,留下四名亲卫在此镇守,若有私藏夹带、隐瞒偷漏、作奸犯科者,一律拿下示众。”
“是。”雷知力一挥手,便有四名锦衣卫行了出来,两人拉起地上那倒霉商贾便往一边行去,另两名则默不作声的按到往那从吏身后一站,倒吓得那从吏不由自主的浑身一个激灵,几乎都要以为那两名锦衣卫是要来拿他的节奏了。
侯嘉挥了挥手,道:“巡检司之糜烂并不止这一小队人,其余几处税卡想来也是此理,雷百户,你带了本官印鉴过去,剩下的也照此办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红绸小包递与雷知力,便正是提举官印,雷知力躬身接了,珍而重之的放入胸前,一挥手,便带了三四十人过去,侯嘉这边,倒是一下人便少了,只剩寥寥十余人。
“海珠会干系不小,这税卡好好守着,今夜本官在岛上住着,入夜后将账簿送与本官。”侯嘉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