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嘉这般强势作为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不仅安永被拉出好远才反应过来,便是杨宏图也是等侯嘉一行人走出十余步方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待要做什么应对之,却已经是追之不及了,只得向侯嘉一行的背影投以很恨目光。一队巡检司弓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才拔腿追了上去。
海珠岛其实并不大,市舶司的税卡设了五处,侯嘉命那干巡检司弓兵带路,行不多时便可见一处码头前,一干市舶司小吏正在一处用木头搭就的简易关卡前,检查盘问着一队商贾,后面还排了老长的队伍,都是等着过税卡入市占个好位置及早交易的。
这边负责的是名丛吏,见侯嘉等一队人过来,慌忙上前迎接,但待得靠近时见被两名锦衣卫压住的安永时,却是一呆,连向上官见礼都给忘记了,支吾着想说什么,却不敢说什么、
侯嘉又何曾管这人何,径自行到税卡前,问道:“查验了多少了。”
“回……回禀提举大人。”那丛吏跟在侯嘉身侧,好一阵方才缓过神来:“税卡方才设好,这还是头一个。”
侯嘉点了点头,也不再盘问那丛吏,举步行到那客商面前,环视了一圈。那客商见侯嘉官服俨然,一众小吏对他又是毕恭毕敬,知道他来头必然不小,连忙满脸堆笑:“这位大人……”
“何处而来,运的都是些什么货物。”侯嘉停下了脚步,背着手,沉声问道。
那客商见侯嘉问话,自然是毕恭毕敬:“回禀……回禀这位大人,小的是本地人士,运的都是些漆器、瓷器。”
“其价几何。”
“这……”这客商在这海珠岛上经营了许多年的老客商了,与一干税吏也极是相熟,其中猫腻不言自明,侯嘉这般询问,他便是一呆,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拿眼偷偷摸摸的看向那丛吏,那丛吏如何敢在上官面前这般与客商眉来眼去,站在侯嘉背后便将头垂了下去,只伸了左手出来连连摆动,与那客商示意,那客商见着这丛吏这般作为,以为那丛吏是不让他说实话,便赔笑道:“小的贩运的都是些粗货,并不值什么。”
侯嘉板着脸,只是问道:“其值几何。”
“这……”这客商咬了咬牙,垂了眼帘,心中略一盘算,给出了自己觉得可以承受的最高价值:“大约是一千二百余两左右,大人,小的乃是小本生意……”
市舶司的关税乃是二十税一,一千二百余两的货物要缴纳的税款便是六十两。这税银数目并不算很大,但是相比往日,却还是要高一些的,那客商也是狠了狠心方才报出这么一个数字的。
侯嘉听了这个数目,不置可否,只道:“来人,开箱查验。”
这客商只指望哄过了侯嘉一行,便少许吃一吃亏也就罢了,而且按照他们平视逃脱关税的德行,这认下六十两税银已经算是狠狠的出了一回血了,这些商人虽然做海贸生意家财巨万,但是可以省却的地方,却是一点都不会多花钱的。
故而这一千二百两的货物价值比之以前海珠会上所开的份例要高,但是比之实际价值,却还是要低上很多的,因此侯嘉一说开箱查验,那客商面色立即便是一阵大变,待上前分说时,却被两名锦衣卫拉住让他去分辨自家车队了。
这边情势一变,那丛吏见机也是极快,谄媚着凑上前来:“提举大人请坐,待小人上千查验。”
“嗯。”这关卡上本有丛吏给自己留着坐的椅子,此时已经被搬了过来,侯嘉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从鼻子中哼了一声出来,招了招手,示意苏书玉上前来:“苏师爷,你在这方面熟得很,受累陪着一同去看看。”
“是。”苏书玉现在的男子形态倒是学得很像,沉声应了,打了一躬便不再说些什么,举步行到那丛吏面前,道:“请。”
这番作为自然是将任何舞弊行为做了阻断,侯嘉已经点名这位苏师爷在这些货物价值方面熟得很,那丛吏自然不敢再在这方面玩些什么花样,且正在那边搬动着箱笼的乃是锦衣卫,更是没可能少验一些的,于是也只能擦着汗领着苏书玉去一箱箱查验去了。
这一番查验很是仔细,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那丛吏才与苏书玉一前一后的过来,侯嘉看那丛吏脸色便知到事情已然如何了,却卖了个关子,并不问苏书玉,只问那丛吏:“究竟价值几合。”
“回禀……回禀提举大人。”五月天里,那丛吏却是一头一脸的汗珠子,正顺着下巴往下滴着呢:“按市价共计五千七百四十两。”
苏书玉也拱手道:“回禀大人,确实如此。”
“哼哼……”侯嘉嘴角挂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便又让锦衣卫带了那客商过来,让丛吏将查验出来的数字再报了一遍:“这一千二百余两和五千七百多两差距可是不小呢。”
那商贾早在苏书玉随着丛吏一同前去查验货物之时便觉察出不妙了,此时被带到侯嘉面前就更是面如土色,连忙跪地求饶:“小人一时糊涂,还望大人见谅,小的愿全数缴纳税银……”说着却又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不是不是,小的猪油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