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兰先一步出列,素纤也极其无奈的步出队列,恭顺的伏跪而下,“纤儿给贵妃娘娘请安。”
鸢贵妃笑望着堂下两名娇媚的女子,柔声言道,“起来说话。”
随即目光定定的凝视着素纤二人,过了许久,方才颀慰的言道,“堂兄的两位闺女果然清丽可人,若此番当选,日后本宫在宫里也终于有了贴心说话的人了。”
林芝兰闻言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抬眸甜笑的言道,“若兰儿有福进宫,定会尽心伺奉在娘娘左右,为娘娘排忧解难以尽孝道。”
“呵呵,这孩子真会说话。”鸢贵妃轻掩殷唇娇声笑道,目光却不停的上下打量着一旁淡定稳笃的素纤,片刻之后,方才对二人言道,“你们可还记得本宫?”
鸢贵妃此言问的极为突兀。素纤微愣,有些迟疑的抬眼迎上鸢贵妃的清亮的眼眸,一时不知当如何作答,只得反复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深处,却着实寻不到何时与鸢贵妃有过交集。可是听贵妃娘娘的意思,似乎曾见过自己,若说不记得了,岂不是显的不敬。可若说记得,却又实在寻不出具体的说法。
此时,林芝兰也显然被鸢贵妃的说词难为住了,稍作停顿,立即深深一福,机灵的应道,“贵妃娘娘凤仪万千华贵天下,兰儿虽从未见过娘娘,却时时在心里惦记着娘娘。”
鸢贵妃颌首轻笑,看不出任何不妥的情绪,想来对林芝兰的回答并无导议。
随即目光投向素纤,静待着素纤的回应。
虽然仅在转瞬之间,素纤的脑子里却己思绪万千。鸢贵妃如此提问,对林芝兰模棱两可的应答,作出如此反应。顿时让素纤明白,贵妃娘娘故意如此一问,目的便是看二人有何法子应对,借此考证二人的应辩之道。
思至此,素纤脸上浮起天真无邪的笑容,星眸微闪的应道,“纤儿记得娘娘。”
林芝兰闻言,眸子里却闪过一抹讥色,暗道,这丫头满口胡话。我长你两岁都从未见过贵妃娘娘,你却声称记得,今儿我看你怎么下台。
素纤的言语,让鸢贵妃顿时来了兴趣,回身与老太君相视一笑,笑吟吟的言道,“哦?纤儿说说,你记得本宫什么?”
素纤乖巧的直视着鸢贵妃的凤目,脸上毫无怯色的应道,“康州城府中,祖母房里挂着贵妃娘娘身着七彩霓裳的画像。祖母每日在佛前为娘娘祈福,纤儿时常往祖母房里走动,时时仰望贵妃娘娘的仙姿,自然记得清楚。”
这话倒是实话,祖母房里的确挂着鸢贵妃当年恩封为贵妃时的画像。只是老夫人每日在佛前为贵妃娘娘祈福一事,则是素纤临时杜撰的罢了。
“呵呵,原来如此。”鸢贵妃笑的花枝乱颤,偑在髻间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也随着身形晃动,珠环相撞发出轻悦的响声,“纤儿果真聪慧机灵,难怪母亲会对你另眼想看。”
言毕,侧身对老夫人极和蔼的言道,“婶娘,这些年您为本宫祈福,真是有心了。”
老夫人汗颜,立即起身鞠腰言道,“娘娘折煞老身了,娘娘乃万金之躯,老身岂敢以婶娘自居。”
“呵呵,婶娘多虑了。今日只是家宴,没有君臣之分,只有血脉亲情。”鸢贵妃看来心情极好,因为素纤的一席话,对老夫人放下身段,态度更是恭敬了三分。
老夫人含笑诺诺应声,回到侧座坐定,余光柔色浓浓的向素纤扫去。素纤娇俏的对老夫人裂嘴一笑,翻翘的睫毛如纷飞的蝴蝶般扑闪着。
祖孙二人眼神暗传,旁人并未察觉,但大夫人的脸色却垮了下来,微怨的瞪了林芝兰一眼,暗怒其不如素纤会讨人欢喜。
林芝兰讪讪的退到一旁,红艳艳的朱唇微撅,闷闷的不再言语。
这时,下人来报,到时辰开席。老太君点头,回身对一侧伺候的云蓉眼神示意。
云蓉会意的退到纱缦旁,抬手击掌三声,很快,便有数名奴婢上前挑起层层纱缦,正厅顶部,硕大的莲花炫盘灯盏光亮大盛,照的整座大厅灯火通明。
候在纱缦外的男宾,再次向贵妃娘娘叩拜,方才在下人的伺候下,分坐在厅内早己摆好的侧案后,素纤等人也无声入座。
宴席正式开始,席间觥筹交错,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将素纤与芝兰二人,待选皇子妃一事拿来说事,口口讴颂林府女儿皆富天家之姿,他日前程不可限量云云。
鸢贵妃位处深宫多年,对于此等奉承之言早己习惯。面对宾客的赞语,仅点头含笑以示回应,并时不时的与老太君悄声耳语,毫不在意堂下之人赞的口舌生花。
倒是林芝兰对择妃一事,异常重视,此时借旁人吉言,心情大好,将刚才的郁事抛在了脑后。
可是素纤却对如此假作言语甚为厌恶,再加上席间人声嘈杂,顿时感到脑子晕晕的,不由轻声唤道,“燕子,随我出去透透气。”
说话间,回身一看,却并不见燕子身影,这才记起,刚才在入纱缦内时,奴婢们便得老太君授意退去了偏厅。
罢了,无人随在身旁,倒也清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