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李涣真做出解释之前,俞天已经隐隐地有了些猜测。刘仁奎虽然刚刚还有些疑虑,但是在一脸笃信的李涣真取出银针并道出其来历时,屋内的三人顿时都恍悟般地一下子确信了此事。
轩妈妈的真实身份之前已经被揭露,她身为蛮夷细作,为了探知龙晶矿的秘密而劫掳俞天,这显然便是那晚青云镖局柴房外,那一系列变故的真相。
让俞大少爷暗为不解的是:佟青山一直都在来凤楼供事,轩妈妈明明有着大把的机会行事,可她却为何选择去青云镖局掳人?还有,她为什么还要杀了张老三?而且,那晚欲劫持自己的共用两人,另外一个人究竟又会是谁?
这些念头瞬间便从俞天脑中闪过。这厮知道,不管那时的轩妈妈到底做了怎样的盘算,不过有一件事情,似乎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
那便是龙晶矿之所以泄密,定然是拜佟青山所赐。即便那家伙主观上没有泄露龙晶矿秘密的意图,他定然也有着无法撇清的关系。
想到此处,俞天不免又有些暗自惭愧。毕竟,在刘仁奎等人的眼中,他一直都是佟青山。虽说这厮“失忆”前后简直判若两人,不过在此界有了情感羁绊的俞大少爷,还是觉得有些愧对青云寨。
俞天先是将之前的疑虑说了出来。未等身前的刘、李二人回话,他又针对自己有可能泄露龙晶矿一事,带罪般地自责了一番。这厮也知道,即便佟青山真有过什么泄密之举,刘仁奎和李涣真也决计不会怪罪于他。
俞天有些颓然地自责之后,其身前的刘、李二人也确如他所料般,并未显出责备之色。
李涣真和声安慰道:“谁曾想到那轩婆娘会是蛮夷的细作?这怪不得你小子的。再说,知道龙晶矿一事的又不止你我几人。究竟是不是你泄的密,眼下……还很难断定。”
俞天发现,李涣真话说到后面时,竟有些犹疑地转眼看了看刘仁奎。似乎他刚才的这番话,包含着什么难以明述的隐情般。
而刘仁奎在与其接触的目光中,也是不经意地闪过了一丝异色。看来这龙晶矿泄密一事,应该并非俞大少爷所想得那般简单。
李涣真话音落定后,刘仁奎当即便接口道:“涣真说得没错,关于此事,青山无需太过介怀的。”这老家伙说完似乎是有所思量,竟捋了捋胡须,垂目沉吟了起来。
片刻后,刘仁奎像是有了什么决断般,他抬眼看向俞天的同时,话锋一转地道:“青山,你可听说过成治会?”
俞天刚刚还在诧异于这两老家伙神色为何会如此古怪?还未及他深想,却见刘仁奎又莫名地提到了什么成治会。
俞天哪听说过什么成治会?这厮不解之余也一脸茫然地看向了身前的二人。
刘仁奎似乎察觉到他刚刚的问话有些多余,这老家伙不等俞天搭话,便自我解嘲般地接着道:“是了,关于成治会的事,即便是被抹去记忆以前的你,也未必会知晓。”
刘仁奎说到此处,转脸朝一旁的李涣真使了个眼色。后者在点头会意后,便转身出了偏房。
李涣真一离开,刘仁奎便神色一凝地正色继续道:“三十年前,西蛮夷族出兵侵犯我大楚。在御驾亲征的玄治皇帝驾崩后,楚国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后来你景叔得左丞相举荐,率兵击退了来犯的蛮夷。”这老家伙说完顿了顿后,又朝俞天接着道:“这些都是楚国百姓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若是能恢复记忆,想必也会知晓。”
其实俞大少爷刚来此界的那天,已经从彩云、小宝的口中知道了些此界的大致情况。刘景将蛮夷赶出楚国后,楚国便发生了政变。再后来,便分为东楚、西楚划江而治了。
俞天当即接口道:“刘叔所述之事,青山自遇见师傅后,还是听闻过一些的。景叔在领军与蛮夷交战的时候,楚国却分裂成了四皇叔李岱的东楚,和镇西王黄飚的西楚。他们以楚江为界,各擎一方。”
对于俞天主动接过话茬的这番阐述,刘仁奎并未显出意外之色。这老家伙朝其微微点了点头后,便语气一变地愤然道:“黄飚身为镇西王,不仅佯装不敌地消极怠战,在仁景倾兵出战时,他竟与李岱行出篡位之举!”
刘仁奎说到此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这老家伙虽然自我克制般地稍稍平复了片刻,不过有些激愤的他还是继续怒言道:“哼!这二人所行之事不忠不义、弃祖忘宗!终有一日我成治会要将祸乱朝纲的他二人连根拔起!”
俞天显然没料到刘仁奎此刻竟会当着他的面,无所顾忌地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还未及这厮有所思量,身前稍稍控制住情绪的刘仁奎,便又将三十年前那场政变的过往以及成治会的由来,都详叙了一遍。
原来楚国之所以一分为二,除了蛮夷来犯、玄治猝然驾崩等客观因素外,还有着一些令人咂舌的隐情。
俞天从刘仁奎的叙述中得知:镇西王黄飚和皇叔李岱早在蛮夷来犯前,就有了异心。三十年前的那场楚国政变,竟然是这二人联手谋划。
当时的黄飚假装不敌夷兵,在镇西军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