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天这才发现,远处的天空似乎出现了美轮美奂的仙人屏。这厮来此界也好些天了,对于这种时长时短,每天都会出现的仙人屏已是见怪不怪。
俞天刚才因为是透着墙洞观察的缘故,并未第一时间留意到天空中出现的仙人屏异象。
张秋林左首的王学似乎被这老家伙的话音所感染,就见他低首轻吟道:“青柳枝,绿荷处,仙人屏中显天幕;叶芊芊、花簇簇,天上神君自如故。行廊桥,轻踱步,遥指屏中云遮处;奈何矣,纶巾束,衣冠半楚怎言助?”
王学吟罢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宗院所言极是,怎奈我等一介文人,也是力不从愿、无可奈何啊!”
张秋林转首看向王学,赞赏道:“王通元才情满腹,老夫佩服之至。”这老家伙说罢转身看了冯奚一眼,又接着道:“往年春鸣会我等四人都要切磋比对一番,今次严时丰那老家伙没来,王通元倒是开了个好头啊。”
王学应道:“冯觉之老先生虚怀若谷、博古通今。此次仙去,严通元作为其得意门生,理应前去东楚吊唁一番。”他说完转眼看向冯奚道:“冯通元生于盘城(东楚地名),与冯老先生同姓‘冯’,不知冯通元的祖辈与冯老先生可有些一衣带水的关联?”
冯奚依旧作谦卑状,这家伙拱手回道:“学生自幼离家,对宗室脉承之事所知甚少。”这家伙说完后脸色有些黯然,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
张秋林接口道:“冯奚现在是我西楚翰林阁的‘三第通元’,旧往之事王通元无须再提。”这老家伙似乎与冯奚的关系更亲近些,此刻见王学提到了冯奚的身世,说话间面色微变。
王学歉然道:“王学只是有些好奇,别无它意。西楚、东楚三十年前皆为一家,王学当不会像些市井之徒般有那等地域歧视的观念。”这家伙说完又朝着冯奚拱手致歉道:“王某方才之言有些唐突,请冯通元勿予介怀。”
冯奚一脸木然地拱手还礼。不过未及他开口,一旁的张秋林便打趣般地插言道:“你二人又不是初次见面,揖来揖去地也不嫌烦。”这老家伙说完看向冯奚,有些兴致地继续道:“冯奚,刚刚王学可是开了头喽,今次春鸣会我等三人势必要切磋一二才是。”
王学闻言讪然一笑,而冯奚依旧是一脸的平淡。
张秋林转眼四下看了看,捋了捋胡须又道:“老夫便以这塘边春柳为题”,这老家伙说罢就开口吟诵了起来:“春至青州木先知,徐风抚荷芽柳丝;开枝散叶自随缘,半生碌碌半生痴。”
张秋林吟罢,王学便率先抚掌叫起了好。冯奚虽然还是面色木然,不过他此时也是略显赞许之色。
眼下只剩下冯奚还未吟诗作,这家伙不待眼前二人催促,低头沉吟了片刻便诵道:“同饮楚江水,共立青山旁;”这家伙吟了一半后,便略有所思地顿了顿。
俞天大感诧异,这厮没想到堂堂西楚的通元,出口竟然如此平淡无奇。俞大少爷心中不禁生出些鄙夷之意。
冯奚沉吟了片刻后,紧接着又开口继续吟道:“冬(东)去春来早,何日还故乡?”
俞天心下一凝,冯奚所作这四句连在一起后,意境瞬间便发生了变化。整首诗沉郁顿挫、朗朗上口,上下阙对比巧妙,其中所传达出的诗境,俨然有了一代宗师的风范。
尤其是作为整首诗点睛之笔的下半阙,通过“冬”字的谐音,将思乡之意表达的极为深刻、到位。此作又是即兴而咏,俞大少爷当即便大感钦佩地点了点头。
张秋林抚掌笑道:“好!好!好一个‘冬(东)去春来早,何日还故乡?’,顿时将老夫的拙作给比了下去啊。”张秋林说完转眼看向王学道:“王通元以为如何?”
王学表情略紧,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接口道:“冯通元所作妙句,王学自叹不如,佩服,佩服!”这家伙神色怪异,俞天瞧在眼里也不免有些心生疑惑。
冯奚拱手谦道:“学生略有感触,诗中并无映射、暗喻之意,二位先生见笑了。”
张秋林道:“吟诗作对是我等抒发情怀、宣泄情感的一种方式,何来映射、暗喻一说,冯奚多虑了。”这老家伙说完忽地斜眼看向张一年兄妹,朗声道:“年儿、彤儿,你二人速速过来。”
此时不远处的张一年兄妹显得有些“魂不守舍”,这二人听到张秋林突然出言召唤,都反应不及般地一愣。
张秋林察觉到这兄妹二人的异样,他有些不愉地道:“我让你二人跟着过来,是想让你们有机会学习一番,你们鬼鬼祟祟地站那么远作甚?”
俞天也暗觉好笑。这厮心想,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镇定,你们这样躲躲闪闪、心中有鬼的样子任谁都会看出不对劲来。想来这对兄妹的“表演”功底还是欠些火候。
张一年率先反应了过来,这小子上前几步一揖道:“大伯父勿怪,小妹突然身体不适,想我扶她回茶亭休息片刻。”
看来张一年这是想尽快地转移“阵地”。那什么,这几人在往前挪上几步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
张秋林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