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一彤逐渐隐去的背影,俞天嘴角微微上扬。他回味着这丫头刚才回眸浅笑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极是受用。
俞大少爷心里很清楚,刚刚的那首《春夜喜雨》,张一年吟出后必定会引起不小的“动静”。
想到此处,俞天赶忙又转身行到墙边,透过墙洞抬眼观察了起来。
远处茶亭和他身处的园丁房之间,隔了大约四五十米的距离。除了近在咫尺的花圃外,茶亭与花圃间还有一片面积不大的荷塘,荷塘中间的位置还竖架了一座木质的观景廊道。
此刻的张一彤正“若无其事”般地悄行着。这丫头没有通过青石小径直行至茶亭,而是在接近荷塘的地方忽地向右拐了个弯,朝着俞大少爷近前花圃的方向行来。
俞天知道,张一彤这是“做贼心虚”。这丫头怕有人生疑,想从荷塘上曲折的木质廊道迂回至茶亭。俞大少爷看在眼里,禁不住轻笑了一声。
俞天正看得起劲,就见刚刚踏上廊道的张一彤却忽地止步。背朝着园丁房的这丫头似乎是起了什么心思般,慕地转首,朝着身后不远处正在“窥视”的俞天浅浅一笑。
俞大少爷虽然清楚张一彤根本不可能看得见园丁房内的自己,不过有些心虚的他还是下意识地低头避开了这丫头带着笑容的“犀利”眼神。
片刻的功夫,俞天便反应了过来。这厮自嘲地笑了笑后,重又抬眼望了出去。
此时的张一彤早已转过了身去,回眸浅笑之后的这丫头似乎胆气更壮了些,竟雀跃般地在廊道上小跑了起来。
张一彤精灵般地轻快步伐显得极为飘逸,再加上其着了男装的俏丽身形,更显出一种别样的、略显旖旎的“清艳”风韵。
此时正值初春,近前荷塘堤岸边冒着嫩芽的低垂柳枝,正随风拨弄着下方碗口般大小的嫩绿荷叶。廊道中央被细柳嫩荷和稀薄水雾衬映着的张一彤,就如同散发着氤氲灵气的采莲仙子般,清逸动人、不可方物。
俞大少爷仿佛又嗅到了这丫头身上的那种特有“闺香”,这厮迷醉般地闭上双目,深深地吸了口气。
很快,俞天便如大梦初醒般地睁眼甩了甩头。这厮显然是及时醒悟了过来。
俞大少爷有些自责地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认识这丫头才一天不到的功夫,怎么却突然心神迷醉地不能自己?难道没尝过爱情滋味的自己现在是女人都有兴趣?怎么说张一彤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自己刚刚还真是“邪恶”的可以。
回过神来的俞天长出了一口气,他透过墙壁上的孔洞看到,此时的张一彤已经和张一年“接上了头”。兄妹二人在耳语了一番后,张一年便启步朝着茶亭中的张秋林行去,看来这小子是要准备“一鸣惊人”了。
果然,张秋林在张一年“即兴吟诵”一番后,显得极是震惊!不光是他,亭中的蓝衣老者和白袍后生也都是惊讶异常!
没过一会,四散开的一众翰林学士都闻讯聚拢到了茶亭近前。
远处的茶亭一下子热闹起来,从众人一一向张一年拱手攀谈的情景来看,这首《春夜喜雨》引起的轰动还真不小。
俞天虽然听力过人,不过此时的他也只能隐约能听到些“妙句”、“千古佳作”之类的赞誉声。
也难怪,张一年“所作”的这首诗可是出自诗圣杜甫之手,别说只是一众翰林学士,就是一帮子通元在此,也定会发自内心地拍案叫绝!
这些个翰林学士似乎都受到张一年“佳作”的影响,接下来也都纷纷上亭吟诵了起来。
俞天虽然一句都没听全,不过从众人的反应来看,应该没有哪首诗作能吟咏得盖过咱一年兄的风头。
张一年此时倒是一脸平静,不得不说,这小子装B的本事也很有一套。
张一年和张一彤都立在张秋林身旁,这兄妹二人时而转脸看向园丁房,时而附耳私语几句。
看着“淡定自若”的张一年,俞天暗想:这小子此次可算是大出了风头,就不知道接下来张秋林会不会如他所愿地举荐其做举士。反正不管结果如何,自己也算是尽了力了。
俞大少爷又看了半晌地“无声情景剧”后,便觉有些倦乏。这厮干脆转身顺着墙壁靠坐在了地上,有些无趣的俞大少爷双手托住下巴,竟眯着眼打起了盹来。
没过一会,半坐在地的俞天便传出了轻微地鼾声,看来这厮的“饭困”还是控制不住地发作了。
俞大少爷这一“盹”就盹了近一个时辰。迷迷糊糊中,已经流了一地哈喇子的俞天,隐隐听到了有人谈话的声音,这厮一个机灵地惊醒过来。
“张宗院教侄有方,年儿小小年纪便能出口成章,入主翰林也是迟早的事。依王学看,宗院不妨举荐年儿为举士,也好让他参加本年秋末的通试。”
俞天一惊,这厮暗叫不好。若是此时有人发现园丁房中的自己,怕定是会坏了张一年的“好事”。
让俞天稍稍定心的是,传入他耳中的声音明显有些远,而且话音也并不像是从屋门口的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