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年面色一松地道:“正是,为兄此次邀贤弟前来正是为了今次的春鸣会”。这家伙说罢眼神变得有些飘忽,紧接着又自语般地道:“下午大伯父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区区一个‘举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一年说着说着竟有些失态地窃笑起来。
俞天暗自腹测,想必这个春鸣会恐怕又是什么吟诗比对、舞弄才情的“竞技之会”了。就不知道今次来参加春鸣会的,到底是真学子,还是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假文人”?
一念至此,俞大少爷心内禁不住暗道:“看来今天自己又有风头要出了。”
这厮的性格本就有些“骚包”,吟诗作赋对现在的他而言简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此刻俞大少爷的心中不免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俞天对张一年后面自语的那句话倒是有些疑惑不解,这厮心想,“大伯父刮目相看?”、“举士手到擒来?”暗自窃笑的张一年到底是要唱那一出?
俞大少爷正自思虑间,就见神色略敛的张一年歉然道:“我与贤弟一见如故,前些日子贤弟还帮为兄大长了威风!愚兄一直还没能找机会好好答谢贤弟,今次却又要劳烦贤弟,愚兄实在是万分过意不去。”
张一年说完还假意“恨恨”地点头作愧疚状。
张一年也不待俞天答话,只见他抬手麻利地从袖中取出一块贝壳模样的银牌。这家伙一脸愧色地近前拿起俞天的手,将银牌扣在俞大少爷手掌上,道:“为兄的一点心意,贤弟切莫推辞。”
俞天有些诧异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这银牌模样的玩意乍看上去并不像多珍贵的样子。其表面隐约有“聚源银庄”和“伍仟两”的字样。
俞大少爷随即释然,感情这不就是此界的银票嘛。这厮暗想:这张一年还真是看得起自己,这出手也未免太阔绰了些吧。
俞天并未推辞,他也明白五千两银子对张一年来说不算什么。况且这厮现在也是身无分文,不管身处哪一界,钱终归都是个好东西不是?
俞天将银牌收好后讪笑着客气道:“如此,那小弟便多谢一年兄了!”这厮说完后忽地神情一敛,打岔似地惊问道:“对了!一年兄!折魁那晚小弟走的匆忙,后来梓潼可替盈盈姑娘允了你?”
俞大少爷收了银子后略微有些个不好意思,于是这厮便故意装出副一惊一乍的表情想尽快地岔开话题。
俞天心想:不知折魁那晚自己的一番表演,有没有让张一年如愿地抱得美人归?当然,这厮也想通过突然借问此事,化解一下收了张一年银子后略显尴尬的场面。
张一年果然被俞大少爷伪作惊奇的模样所吸引,这家伙听俞天说完后神情慕地一黯。过了半晌后他才低头颓然道:“梓潼姑娘允是允了,不过……”
张一年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纠结,过了片刻他才缓声继续道:“不过盈盈姑娘后来离开了来凤楼,虽然轩妈妈跟我说盈盈是失了踪,可我相信盈盈选择悄然离开定是有说不出的苦衷。”
张一年幽然地抬头看了看俞天,自嘲似地摇了摇头,笑道:“让贤弟见笑了,在盈盈身上愚兄确实执念过重了些。”
张一年说完神情忽地一振!就见他微一仰首,大有感悟般地接着道:“不过为兄现在却是心明如镜!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一天到晚儿女情长?为兄准备参加今年的通试,争取考出个功名好报效国家!”
俞天听完虽然暗觉好笑,不过他还是故作郑重地激励道:“一年兄的情怀青山望尘莫及,小弟恭祝一年兄今年的通试能一举中的,高中通元!”
张一年听罢仰头大笑。俞大少爷也觉得这“马屁”拍得过了些,就张一年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最多恭维一声“高中学士”便了不得了。他也是一时语快,难怪张一年一听俞天说完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俞天虽然察觉到他的一番恭维之言有些欠妥,不过这厮插科打诨的本领却相当可以。
见张一年发笑,俞天也跟着大笑了两声。他笑完又佯作“打气”似地朗声补充道:“不想中通元的学子,岂不枉读了圣贤书?一年兄莫要失了志气!”
“好!好志气!”
俞天话音一落,堂屋门外便响起一阵爽朗地叫好声。
俞天好奇地抬眼望去,就见堂屋门口此时出现了一位白色素袍的老者。
老者约莫六七十岁上下,神采矍铄。相貌与张秋良略有些相似,只是神采气质上却比张秋良要儒雅很多。此刻的儒雅老者正背着双手一脸欣赏地打量着俞天。
俞大少爷发现,儒雅老者话音响起的同时,张一年明显一愣。就见他略显慌乱地转过身子,毕恭毕敬地朝儒雅老者躬身施礼道:“大伯父回来了。”
从张一年的话语和反应看,俞天猜测眼前的这位儒雅老者,应该就是张府的大老爷——翰林阁的张秋林张老爷子了。
张一年直身后赶忙侧身引荐道:“大伯父,这位便是一年的至交好友,青云寨佟家祠的佟青山佟公子。”
张秋林闻言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