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禁足期满越來越近了。以乔的心也越來越兴奋。练曲的兴致也高了。一心想在某个月夜的春江上大放光彩一把。
“娘娘。有件事情。午晴不知当讲不当讲。”晓暖却为为难难地开了口。
这么问就是当讲了。拐弯抹角地干吗。古人真是麻烦。以乔翻眼睛。“但讲无妨。”
“怡雅苑传來消息。说雅妃娘娘怀下龙种。还有那个宋婕妤也有喜了。”晓暖一脸愁容道。
以乔的脸不禁僵了一下。旋即笑道。“这么好的事。你应该早点讲嘛。尔雅一定很高兴。咱们这里以后就热闹了。可惜我现在被禁足。不能早早地去道喜了。”
“娘娘。您不担心么。”午晴也半是忧心半是疑惑地问。
以乔笑。“担心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想了想。觉得这话说得不像自己现代人的风格。又加一句。“这么说吧。是我的。别人抢不走。是别人的。我就不会去抢。”
“娘娘啊。”暮清感慨一声。拍了拍以乔。沒后话。
“尔雅这些日子还好吧。”想起后宫的一些阴暗。以乔担忧地问。
“听索玛和纳塔说。雅妃娘娘很是紧张。又要防着蓝妃娘娘。大概日子不是很好过吧。”暮清低着眉。心中颇为感慨。
以乔在心里叹了口气。沒有再说话。只是想着自己的沉沉心事。
过了一段几近乌托邦似的美好生活。自己几乎忘了。还有这样的现实需要面对。甚至。几乎想要放下防备。好好地找个怀抱靠一下……祈景呀。别再让自己心软了。无法跨越的鸿沟永远存在。而我。需要的。只是坚定而已。
足禁一解除。尔雅便來了。无限凄楚地唤了一声“姐姐”。眼睛便红了。
“姐姐。以前总是希望怀上皇上的骨血。让皇上高兴。如今有了。才知道愁啊。那么多人看不得我和这个孩子。我担心……”尔雅终于忍不住哭起來。“父王和王兄们隔得远。沒人能让我靠一下。我真的很怕。”
以乔心里也难过起來。拍着她的背。安慰。“不会的。皇上会照顾你的。你是贵妃。别人不敢随便欺负你。还有贤妃。贤良温厚。会帮助你的。你且放宽心。养好身子。”
“皇上不能随时都在我身边的。我真的怕。怕皇上一走。她们就來害我。尤其是蓝妃。她容不下我和孩子的。”尔雅泪水涟涟。
皇宫真的是可以吃人的啊。当初那个天真单纯的异族少女。已经变成如今的样子。
“不会的。要不。你和皇上说说。搬过來和我一起住。我们相互也有个照应好不好。”以乔想想也不放心。干脆出了个主意。
“娘娘娘娘。”索玛风风火火地进來了。“刚才传來消息。说蓝妃娘娘摔了一跤。现在正难产呢。”
难产。不会吧。以乔一惊。“怎么回事。”
索玛利索地回答。“听说是蓝妃娘娘遇到宋婕妤。就想像以往那样欺侮一通。沒想到一向忍气吞声的宋婕妤居然顶嘴。蓝妃气急败坏地想教训她。沒想到沒走稳。把自己摔到了。”说完。索玛愤愤地加了句。“想不到她也有今天。活该。”
虽然蓝妃比较可恶。可这搞不好就是两条人命的事啊。以乔想了想。“我要去看看。尔雅你呢。”
尔雅犹豫了一会。“我和姐姐一道去。”
蓝妃的怡倩苑。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个个手忙脚乱的。祈景站在人群中。面色阴沉。
和尔雅一道行过礼。以乔便急急问。“蓝妃怎么样了。”
“太医们正在忙。”祈景简单说了几个字便沉默。袖子里的手却握紧了。
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应该会很担心吧。以乔也站着沉默。
时间仿佛在祈景迫人的沉默中拉长。以乔不争气的身子站得有些累了。北方的冷风吹來。吹得以乔一阵咳嗽。
祈景雕塑般的姿势终于动了。他宽大衣袖下的手握住了以乔的。紧紧地。满是汗。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太医们擦着汗过來。“皇上。蓝妃母子平安。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祈景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放松下來。“朕去看看。”却沒有松开以乔的手。于是以乔回头对尔雅略带歉意和心虚地一笑。“我们也去看看吧。”
祈景让以乔几人留在外室。自己走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容嬷嬷抱着小皇子出來了。以乔看了看。和祈景很像。心里突然五味陈杂。最后只低着眉苦笑了一下:这个无辜的早产儿。只希望以后无病无痛吧。
祈景在怡倩苑呆到很晚。才抽出时间來看以乔。
当时以乔正在练琴。换了一首曲子。虽不流畅。但听起來有莫名的伤感。像泠泠的寒水一样。
祈景从后面拥住她。柔声问。“不开心么。”
以乔身子僵了僵。却沒有动。
知道瞒不过她。以乔笑。“怎么会呢。就是有点感慨。觉得这皇子出生还真是曲折。”
“沒有其他的么。”祈景轻轻嗅着她的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