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检察官,搭个便车,请在书城门口让我下车,”
“要买资料,还是约了女粉丝在那见面,”她紧张兮兮地问,
凌瀚大笑出声,
车开出小区,他说道:“钟荩,小屋我续租了,那边房子大,你和阿姨都可以搬过去住,”
钟荩轻轻点头,心中是排山倒海般的感慨,就是明天是世界未日,她也沒什么可怕的,她有凌瀚,
本來算好时间到办公室的,和凌瀚一耽搁,钟荩是最后一个到办公室的,与她面对面坐着的同事今天要开庭,桌上堆着两本厚厚的卷宗,另一位资历深的同事做他助手,牧涛爱安排以老带新,这样,新人在法庭上不会太怯场,
“其实这案子非常适合你,”同事拍拍卷宗,“家暴案,老公常年虐妻,朋友、家人都劝,为了孩子忍忍吧,结果,这一次失手,妻子被打成了植物人,”
“怎么适合我了,”钟荩笑问,
“女检察官出面声讨男人,更得人心,”
“那什么案子适合你,”
“有挑战的、争议些的,,,,,,”
同事沒说完,牧涛进來了,“怎么还沒去法院,”
“马上就走,”
钟荩闪了闪神,牧涛力排众议,把戚博远案子交给她,同事们心中都有点不满,
“一会,你也去法院听听,”牧涛说道,
钟荩苦笑,“我还有什么必要过去,”戚博远案子结束,她将继续做文职,
“如果连自己都放弃自己,那证明别人对你的决定就是正确的,”牧涛严厉地看着她,
钟荩震愕地抬起头,
牧涛并沒有多说,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张纸放在她面前,
她低头一看,是张类似申请报告的复印件,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了,看日期是二十四年前的,大概意思是,刘玉慧之案沒有追查的意义,申请结案,申请人是,,,,,,汤志为,
“刘玉慧是,”钟荩问,
“汤志为的前妻,他当时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他,,,,,,申请终结案件,不再调查,”这不合常理呀,妻子被害,男人不想揪出凶手报仇吗,
“是的,可能当时实在无从调查,”
“这个日期与案发那天隔了几日,”钟荩指指复印纸,
“一个月,”
“一个月就结案,”这根本就是想草草了事,钟荩拍拍额头,想不明白了,
“领导同意了,”
“我觉得有隐情,”
牧涛深深看她一眼,“宁城人爱讲一句谚语:牵动荷花带动藕,”
钟荩倒吸一口冷气,两人沒有再交谈下去,
她还是去了法院,
家暴案对公众开放,法庭里坐满了人,她在最后找了个位置,
同事功课做得好,诉讼时,理据清晰分明,语句不紧不慢,却字字逼人,可惜钟荩却一再走神,那张复印纸在脑中盘踞不去,牧涛沒有说明,但她听得出來,当年,汤志为等于是阻止调查这件案子,强行结案,这样做的目的是他想保护谁还是刻意遮掩什么,
背后倏地发冷,钟荩抱住了双臂,
庭审在孩子哇哇大哭中结束,闻者无不耸然动容,
妈妈是植物人,爸爸成了罪犯,四岁的孩子怎么办,法律也许可以惩恶扬善,却不见得能回答这些,
父母无从选择,当命运对我们露出狰狞的面目,我们唯有回以无奈的轻叹,
钟荩下台阶时,脚步有点浮,
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她回头,是戚博远案庭审时的书记员,
“我看着像钟检,正好,不用打电话了,任法官找你,”
和案件无关,任法官请钟荩吃午饭,
钟荩都有点懵了,但她不好拒绝,只得跟着过去,
任法官把她带到一家幽雅的茶餐厅,“沿着走廊往里走,最后一间,叫藕香轩,我不进去了,”
钟荩不解地皱着眉头,
任法官笑笑,“不是什么恶人,是我的朋友,一直想见见你,我想你也很想见见她,”
甜美的服务小姐热情地为她引路,
“客人已经等你一会了,”服务小姐轻叩下门,里面传來一个柔美的声音,“请进,”
门一点点打开,餐桌后温婉娴雅的女子扬起一脸的笑,“钟检察官,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