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钟荩站在门外,冷不丁生出这样一番感受,
任法官很懂她,从在戚博远电脑里初见这张面容,她就很想面对面见到本人,付燕看上去比照片上要端庄、贵气,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绝对配得上“厅长夫人”这样的称呼,
钟荩沒见过汤志为,她觉得付燕要是与戚博远站在一块,不管是哪个年岁,都是一对璧人,
门面一般的茶餐厅,包间里装饰得极其奢华,随意插在花瓶里的是蓝色妖姬,桌面是名贵大理石,餐桌餐椅都是缕花雕刻的红木,
“这样请钟检察官过來,有点冒味,但我们应该不算是陌生人了,”付燕亲自替钟荩拉开椅子,礼貌地请钟荩坐下,回身让服务小姐先上茶,过一会再点餐,
钟荩悄然琢磨着付燕的话,似乎意义非凡,她察觉他们在调查她了,
“我们之前见过面,”钟荩不动声色地问,
付燕温和地笑问:“凌瀚沒有向你说起过我,”
单刀直入,不避不挡,钟荩意外了,
“我是凌瀚的表姑,”
钟荩欠身恭敬地点了下头,“凌瀚提过,我对不上号,”
清香的碧螺春、消暑的绿豆糕,作为饭前茶点,先上來了,“垫垫胃,”付燕把装糕点的碟子往钟荩面前推了推,“你对我觉得陌生,我在三年前可就熟悉你了,”
付燕低下眼帘,嘴角噙着一丝苦笑,“那个时候,凌瀚连自己都不认识,心里却铭刻着你,我在他的公寓看到你俩的合影,我从沒见过他笑得那么开怀,哦,我把这张照片一直带在身上,”
付燕并沒有拿出照片,可能她知道钟荩明白她讲的是哪张,
“今天早晨,凌瀚给我打电话,说他不回北京了,准备定居宁城,”付燕脸上突地浮现出一种楚楚动人的忧伤,凝视钟荩的眼眸慢慢泛起一层热雾,“我当时就特别想哭,怎会有你这么傻气的孩子呢,明知凌瀚的病情,却还这么执著,”
“我沒有阿姨说的这么伟大,我是为自己,不是谁都能幸运地遇到深爱之人,”钟荩不卑不亢地答道,她不喜欢付燕这样的表达方式,仿佛她爱凌瀚,是种施舍似的,
付燕眨眨眼睛,“你一向这么放任自己吗,”
气氛急剧直下,钟荩一时沒回过神來,只见付燕的表情如变脸般,已是寒气逼人,
“你爱他,所以就不闻不顾地想拥有,不管别人能不能给、愿不愿意给,这三年,你不知凌瀚是怎么走过來的,才讲得这么轻松,我不允许你这么自私,你的存在,对于凌瀚來讲,不再是什么幸福,而是一场灾难,和你在一起,凌瀚发病的概率会高许多,”
“如果当初凌瀚有得选择,他会愿意來到这个世界吗,”钟荩涨红了脸,脱口问道,“你何尝不是自私,”
付燕轻抽一口冷气,“我从來不知,凌瀚是个多话的孩子,”
钟荩抿紧嘴唇,无畏地迎视着她,
“知道也好,我们讲话就方便多了,钟检察官,谢谢你爱凌瀚,但是请你离开他吧,”付燕不容商量地说道,
“阿姨,我尊重你,但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决定,这是我的感情,阿姨比任何人都懂得,守护一份幸福有多艰难,我沒想过不劳而获,”钟荩坦坦荡荡,
付燕当即愣住,她不是为钟荩的话而动容,而是感到不寒而栗,
“你在暗示什么,”
钟荩微笑,“我请阿姨祝福我和凌瀚,”
“沒有半点可能,”付燕的语气更加强硬,
“为什么,”
“你是辰飞的相亲对象,辰飞爱上了你,”
这才是付燕约她见面的重点吗,“为了守护你和谐美满的家庭,你从來都当凌瀚是毫不在意的草芥,视汤辰飞如璀璨明珠,”
“不要在这信口雌黄,你到底知道多少,”付燕怒了,
钟荩咽下盘桓在嗓子口的苦涩,“你不便爱凌瀚,那就让我來爱他,”
“住嘴,你了解辰飞的为人吗,你根本不知他,,,,,,”付燕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凌瀚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平静,我不敢苛求太多,只想他这么平静地下去,求你放过他,”
钟荩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付燕话中沒有刚才的趾高气扬,透出苦不堪言的辛酸与悲痛,
“我和汤辰飞在一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題了,”
“如果可以,我情愿他们两人从來沒有认识你,”付燕站起身,拿过包,“想吃什么自己点吧,我已经买过单了,”
她走了,身上的余香在包间内经久不散,从头到尾,沒提一句戚博远,也许,那真的是一个过去的故事,
钟荩一个人呆呆地坐到下午,才回办公室,
胜诉的同事已经在办公室内庆祝开了,嚷着晚上一块去吃干锅,钟荩想拒绝,硬被拉了去,同事们喝了不少酒,钟荩就陪坐着,吃完出來,她独自开车在街上游荡,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