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强,我帮不上你,更不可能把你介绍给他,”老人的眼睛因为略略的激动,显得有点泛红,但同样看穿了这个弟子的内心想法,
朱自强心里暗暗吃惊,可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但从刚刚这句话里马上理解了师傅的意思,他要雪藏清龙一门,不想他的弟子门人跟他一样卷入政治,成为统治阶级的工具,
“陈老,我……对了,师傅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那和厅长……”朱自强想说,我不会让人知道的,可话到嘴边才发现这话完全沒有任何说服力,
陈祖明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你觉得师傅会做沒把握的事吗,我要你叫我陈老,只是希望以后别人问起你时,不会习惯地叫出來,先不说这个,你知道我让吴老交给你的信里,除了练功的一些心得外,还写了些什么吗,”
朱自强摇头,他确实沒想到师傅会留下一封书信,这封信丢哪儿去了呢,在吴疯子的遗物里沒有发现这封信啊,
“我在信中要求你考历史系,将來不要从政,同时留给你一个地址,那是我们清龙门名下的一个古董店,我想让你隐于闹市,发展清龙一门,我猜……可能是吴老看过了这封信,然后悄悄地毁掉了,唉……一切都是天意,也许你看过那封信就不会走上从政的道路,自强,我现在要求你辞职,你愿意吗,”
看着陈祖明充满了无限期待的目光,朱自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要不是眼前这位极富传奇色彩的人,那么他也不可能变成今天这样,虽然如今的一切跟武学沒有直接关系,可是武学改变了他的性格,磨练了他的意志,让他变得坚忍、刻苦,
沉默也许不礼貌,但这是最好的回答,父母去世了,吴老爷也走人,这些人多么希望自己能干出一番事业,出人头地,做一位有权有势的人,当然,朱自强觉得自己沒有雷锋那么伟大,更不会为了别人的希望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看透看破人心人性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所负出太惨重了,可人的一生要怎么度过,学保尔?柯察金么,朱自强觉得自己沒有那种狂热得近乎疯狂的理想和信仰,这一辈子不能清史留名,也要……遗臭万年,
陈祖明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弟子,也是唯一的传人,眼神慢慢地黯淡下去,仿佛见证岁月慢慢流逝的石像,希望被吞噬,眸子里沒了灵魂和生气,
房间里压抑得让朱自强十分难受,他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解释一下,就当这是一种安慰吧,
“陈老,我爸妈很可怜,我爸经常跟我说起北京,那是一他一辈子梦想要去的地方,在他心目中最崇拜的人就是毛主席,他这一生都敬爱毛主席,好多次他跟说将來等我们三兄弟长大了,他就带着我妈到北京去看看这位伟人,站上天安门去照张相,去中南海门口走两步,或者到湖南看看毛主席的故居,可惜他连曲高这样的城市都沒有到过,我后來听一位长辈说,我爸第一次见到汽车时吓得惊叫,啊呀,这是什么牛啊,屁股还会冒烟,那年正好是功勋开通曲高公路,我爸已经十九岁了,而我妈的愿望简单得多,她只想看到我们兄弟三人结婚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有份不错的工作收入,沒事抱抱孙子,跟邻里唠唠家常……”
说到情动处,朱自强眼睛开始发酸,他有点混乱,沒办法组织好言词,也许他的话,或是他的感情打动了陈祖明,老人颤栗着说:“自强,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想法,是我太自私,自己沒能力办到的事强压到你身上,你有你的梦想,有你的抱负,唉……我老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失去自由,失去自己的信仰,自强,我只是害怕你走我的老路,你想当官,想干大事,我能理解,可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清龙门人,除非那人不在了,不然你这一辈子就什么也做不成,”
这番话却是再明白不过,朱自强刚刚升起抄近路的想法,瞬间破灭,眼前这个师傅不阻碍自己已经阿弥陀佛了,倒是有点可惜这么理想的后门,可是师傅一再叮嘱绝不是空言恐吓,
朱自强点点头,此时的情绪已经控制好:“谢谢陈老,自强一辈子都会记住你的教导,”
陈祖明站起來开始踱步,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了,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帮帮自己的徒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可是他又顾虑,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同,稍稍有所败露,朱自强就完了,从此将不得自由,沦为别人手里的工具,当然名义上会很好听,民族大义,强我中华,
停下步子,陈祖明好似下了某种决心道:“自强,其他的我帮不上你,兴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现在选定了在仕途发展,我也不能泼你冷水,扯你后腿,你这些年的经历我也相当清楚,我相信你是个有正义心的孩子,可能将來会做出一些非常事情來……”说到这儿,老人的目光显得深邃,好像可以看进朱自强的内心深处,
“我要警告你的是,舍小义就大义,为民做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千万不能干鱼肉百姓、涂毒百姓的事情,”
朱自强很感动,因为陈祖明还是跟以前一样,虽然这些年自己的变化称得上翻天覆地,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