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再过了几秒钟。血迹由深红色转为紫色。再变成墨色。脸上的皮肤也蒙上了一层阴森森的黑气。
“我带你去看医生。还有机会挽回。。”话只说到这里。我无能为力地闭嘴。我是医生。当然看得出她的情况有多糟糕。并且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向最坏发展。根本等不到救护车前來。
“抱着我。抱着我……”她向我怀里倒下來。一开口说话。大团黑色的血块从嘴里呛咳出來。喷在自己的前胸上。这是一个最糟糕的结局。设下圈套的巴克纳死了。看起來能够挽回败局、拯救自己的严丝也走上了万劫不复的绝路。
我搂住她的肩。慢慢坐下。让她的头枕在自己怀里。那些黑血散发着浓烈的腥气。一口比一口更多。全部落在她胸前。洇成了一大片泼墨山水。
“我死。是死得其所。但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沈先生。你可以帮我吗。”她慢慢抬起头。发丝不断蹭在我脸上。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答应。”我柔声回答。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就此消失。鼻腔里渐渐充满了淡淡的酸涩。严丝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女。抛却她“铁血暗杀团”领袖的身份之后。跟普通女孩子一样。在临死之前。也需要有人无微不至地紧紧陪在身边。
“你肯定……能……做到……”她的嘴角浮出一丝含意复杂的微笑。像一朵开放在夕阳里的玫瑰。禁不住令人生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慨叹。
“告诉我。要我帮你做什么。”我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來。但我已经沒有机会去接了。因为有一柄“掌心雷”手枪已经硬梆梆地顶在我的心脏位置。
“陪我一起……死……好吗。”她硬撑着最后一点儿精神。脸上的笑容越來越甜蜜。几乎掩盖了平台上突如其來的杀气。我亲眼看见她取出那柄枪。装好六颗最著名的“鸢尾花毒液子弹”。然后藏进袖筒里。却想不到最后会用在我身上。
我皱着眉。忽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來。怎么也料不到她临终前最后的要求竟然是这样。
电话一直在响。严丝的笑容也一直在无限加深。像一罐窖藏多年的陈酒。时间越长便越是芬芳醇美。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要求。大概这一生不会听到第二次了。能告诉我原因吗。”我长吸了一口气。枪口更紧地逼过來。我甚至能感到那六颗子弹正在弹仓里跃跃欲试。随时准备钻入我的心脏。
我说过。“掌心雷”这种武器只能用來对付最亲近的人。乘对方沒有一丝戒心时动手。方能保证一击必杀。据历史记载。发明这种武器的德国枪械大师加诺列夫最后正是死于自己最疼爱的小情人手里。杀人凶器就是他亲手铸造的一柄黄金版“掌心雷”。。他送给她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
一个濒死的、靠在我怀里的美女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绝对是意外中的意外。出乎我的预料。
“一起死。一起转生复活。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不久的将來……做彼此的爱人。谁都不可能比我更早遇见你。更早占据你的……心……”她忽然振作起了精神。另一只手紧紧捉住我的手腕。免得我借机逃脱。“红龙说过。死在一起的人。都可以在审判日一起复活。沈南。跟我走吧。敞开你的心接纳我。我们一定能。。”
一大口血喷出來。她眉心里的黑气骤然扩散。从额头一直蔓延到下巴。
“沒有时间了……”她的笑容变得绝望。握着我的手也瞬间发力。同时扣动了扳机。掌心雷的发射声音很轻。我只感到心脏位置连续热了六次。耳朵里只听到一阵紧似一阵的电话铃声。随即看到严丝的头猛的垂了下去。然后慢慢伏倒在满地黑血之中。
“鸢尾花毒液子弹”曾经出现在许多对抗红龙的大人物身体里。当笑靥如花的严丝靠近时。也就是死神夺命的最佳良机。也许我是接近过她的男人中唯一例外的一个。因为我跟红龙沒有直接的对抗关系。被卷入“保龙计划”里來只是意外。假如沒有那次麦义的约诊。现在我也不会认识严丝。更不会拥着她的同时身中六颗子弹。
严丝的身体正在失去温度。我听到头顶的天窗渐渐有了动静。仿佛有几只小老鼠在爬來爬去。
“唔。真是个不错的结局。幸好我沒有马上离开。事实证明。只有聪明人能够笑到最后。无疑我就是那个幸运的聪明人。”天窗上垂落下一根绳子。司徒守得意地自言自语着滑了下來。轻飘飘地落在平台上。
“哦。你还活着。”他看到我仍然睁着眼睛。禁不住小小地吃了一惊。但随即镇定下來。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怪笑。“哈哈。沈南。你的运气实在糟透了。英雄救美却落了个同上断头台的下场。要知道。靠在你怀里的是大名鼎鼎的‘铁血鸢尾花’啊。不是红灯区的舞厅小姐。她的确漂亮。漂亮得要命。随时都能要命……”
他的手里平举着一柄手枪。但目前的情形下。任何武器都是多余的。毕竟我已经连中了六颗致命子弹。就算有六条命也活不下去了。
“你还沒走。一定要留到最后。”我联想到他离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