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天风吹鼓的遍地都是。金灿灿的颜色溢满眼眶。整个世界仿佛刹那间便肆虐了。
静。死一般的寂静……良久良久。八福晋不发一言。只就那么微丝不动的亭身立在晚秋精致的心碎中。脱似一幅神画美人图。却又鲜活光丽。不板、不结、不死:“是谁挑起的话。”朱唇微启。八福晋终于开言。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由低而起一股凛然韧劲儿放在那里。入在耳中直唬得心也跟着颤了几颤。
那些侍女们早前不见八福晋免礼。自是不敢私自起來。眼下还僵僵持着那个曲身作礼的姿态:“是……是秀秀。”有胆子大一些的慌乱的垂了垂眉目。嗫嚅着声音徐徐告发。
想來是逃不过一顿责罚了。人群里那个唤作秀秀的侍女双肩沒禁住开始打颤。
八福晋却不慌不乱。娇好且高贵的通身气韵流转在威威眉宇。目光脱似两道冰雪铸就的利刃:“你过來。”她对着秀秀目指过去。口气淡淡。
越是这般不动声色的人。其里内在便越是深沉难测。爆发出的瞬间璀璨也是最撼天动地、山摇河滥的……
那侍女愈发颤了几颤。抿唇咽咽口水。也不敢抬头:“是。是……”断断续续的应下一声。垂首低目一点一点挪行过去。
八福晋却不再发话。就那么等她出列走过。似乎持着最好最深的耐心。
近了一分。又近了一分……八福晋仍不动不言。
直到那侍女缓缓近到距离八福晋一米开外、半米开外处。心下里的擂鼓不知打了多少回时。意想不到的猝然巨痛突兀袭來心上。接连闷闷的窒息之感跟着盖地铺天。
人群免不得起了一阵惊呼。但是很快。那惊呼便化成了因为惧怕而生生压制住的寒噤。
是的。如此意想不到。八福晋猝然抬臂伸手。戴着七彩珐琅尖指套的五指直迎着那侍女便过去。狠狠的掐在她嫩嫩软软的脖颈上面。指间力道渐起。越收越紧。面目却不动不乱半分。仿佛只是掐死一只嫩雀雏鸡般简单干净。整个人都是平和淡淡的。
秀秀一张面目由惊悚、胆怯逐渐变得狰狞。竟是连一星半点讨饶的契机都不能有。八福晋的指尖狠狠卡着她的脖颈。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息。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在场人群皆屏息凝神。沒人胆敢支言半字。直到那侍女软软的身子滑溜溜瘫倒在蒸凉地表。最后一阵筋脉抽.搐后。再也沒有了呼吸。
肃杀的西北风掺杂着一股鲜血甜腥。莫名震撼、莫名诡异。八福晋焕然抬眸。娇娇娟面拢着一层冰雪铸就的高洁:“再有胆敢胡言乱语、大嚼舌根者。犹如此人。”不怒自威的语气。只有云婵明白。在她骄傲的外表之后藏着怎样一颗哀哀苍苍的女人心。
云婵眯起一双含着迷离的眸子。默默然看着眼前的八福晋。风遮迷了她的眼睛。却遮迷不了她的心。她佩服这个女人、也心疼这个女人……这个血统高贵且行容端雅的高洁女子。便如此用她一副消瘦的肩膀扛起了贝勒府的大半边天。
自打黑鹰王之事后。她憔悴了许多。似乎一夜之间老却十载。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陪着自己的丈夫踩着寸寸刀锋、行在风口浪尖上的女人……她辛苦艰难苦神熬心之几多。
八爷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嫡福晋。”小径一边。管家佝偻着腰身远远的一路小跑。至近前时。他扫了眼地上那具逐渐变得冰冷坚硬的女尸。神色慌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又规整如初。
闻唤在耳。八福晋转身面着那管家:“何事。”极干练的回问。
便见那管家皱了一下眉头。凑前几步。在八福晋耳边将声音压的极小。
语声起落。八福晋明显的颤了一下身子。
云婵心口一震。即便管家已经有意压低了回禀的声音。但因为隔得极尽的缘故。云婵还是明明白白的将那话儿听了个详尽清楚。
“嫡福晋。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