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宁沁和宁漓因病着很是折腾了一番。今早起來仍不见好转。宁沁那样子浑浑噩噩地似睡似醒。倒跟从前颇为相似呢。雷苍龙在一旁想着不如再用药浸一回呢。指不定也就好了呢。
影子珠瞧着正殿和隔殿的床榻上。宁沁和宁漓一个昏睡着。一个发着烧。心里想着那单彩珠莲既然对宁沁也不中用。想必便沒有什么法子可救她了。只等着她及笄时再看她的造化了。
宁忠在旁边儿守着宁漓。心里急得不行。早跃跃欲试地想了好几回要影子珠再來看看宁漓。却看他正在为宁沁忙得不可开交。便也忍了好几回。
这会子影子珠探着宁沁的脉象沉稳而虚弱。半个时辰了也不曾有变。心下暗暗地叹了好些回气。宁忠在隔殿已经朝这里瞧了好几次了。他早有觉察。但因着对宁沁仍不死心。总视而不见。
才想着往隔殿转來。外头已经有宫人來催了:“大将军可是备好了要启程了。南王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
宁忠站起身來。听着那宫人的话正不知道要怎么应声。眼下两个孩子忽地一下子全病了。这可怎么走得成。拿眼瞧影子珠时。影子珠见了转身对那宫人道:“劳南王多候了。将军早已打点好了。这便出去。”
那宫人得了信儿自退出去回话去了。宁忠看着两个孩子不知如何是好。影子珠过來对宁忠说:“将军。此地不宜久留。便请您用轿子或是马车将这两个孩子送出南朝是正经。”
宁忠听了忙点头应了。备了两辆马车叫雷苍龙陪着宁漓。影子珠自说要陪着宁沁。便这样随着军士一同往院子里见了南王。一起说了离别的话。这便往皇城外与军队会合。准备归国了。
谁知。那二王子牧苏韶突然提议。要亲送波宁将领和沁儿公主出城。本來南王牧苏御风已派了三王子牧苏歆和一路大臣來送。当着众人面听了牧苏韶这话也沒有阻拦的道理。便允了。倒是看着旁边儿站着无甚动静的牧苏韵起兴。
那牧苏韶得了南王的话。得意地一笑。斜睨一眼面无颜色的牧苏韵。同着三王子牧苏歆伴着波宁的队伍催马一起去了。
行至苏城口的苏桥外。道路狭窄。旁边儿的河道里河水哗哗地流淌着。波宁的将士因久居北方。多是旱鸭子。见水就发怵。又因二王子牧苏韶早在那驾夫身上动了手脚。这会子马车行在路上早摇摆得什么似的。只消得旁边的赵子崮稍稍地逼急一些。载着宁漓和雷苍龙的马车顿时往河道里倾斜去了。
雷苍龙在马车里早被颠得有些受不住了。猛地马车往一旁翻去。他立时一掌从中间豁开了那车厢。抱着宁漓脚点着椅子跳脱出來。只有那马车和车夫一并落了水去。
“这个呆子。驾个车子险些要把老子颠死。不晓得里头还坐着个病人吗。竟能把车子驾到河里去。生生地毁了那一匹好马。你还敢上來。是要叫老子动脚再踹你下去吗。“雷苍龙一手扛着宁漓。心里恼急。瞪圆了眼睛。指着那被副将左飞鹏捞上來的驾夫张口骂道。
那驾夫原着了牧苏韶的道。这会子身子过了凉水一激凌。什么都明白过來了。瞧着跌在河里破碎的车子和扑腾着淹进河里的马儿。虽是心里委屈也一言不敢发。只由着雷苍龙劈头盖脸地骂将过來。
左飞鹏知道雷苍龙向來说一不二。害怕他当真上來把车夫重新踹进河里去。连忙站在前头拦了。陪着笑道:“雷哥哥消消火儿。这道儿原就窄。又临着水。车上还坐着自家公子。别说他怵得慌。便是我。也难逃呢。您就饶了他吧。”
二王子牧苏韶约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含笑上前來。施礼道:“各位将军息怒。原是我们南朝照顾不周。沒想到宁公子怀病在身。我们竟不曾察觉。还要宁公子带病归国。这是在不是我们南朝该有的礼制。还请将军留步。待得宁公子痊愈。再归行不迟。”
不及宁将军答话。这边儿三王子牧苏歆并不知底细。遇上了这事正发怔。听得二王子牧苏韶的言语。转过神儿來也连声脆脆地道:“将军且留步。漓兄病至如此我竟不知。枉我素与他交好呢。这般叫他归去。我定然要心中过意不去的。况且这事若叫父王知道。我也沒脸去见父王和南朝百姓了。”
宁忠迟疑间想起影子珠交代的话。脸上显出毅然决然的神色。绝不松口:“宁忠谢二王子和三王子的美意。只是。众将在南朝逗留已久。实在受不住潮湿的气候。漓儿的身子也受了湿热。实在是在南朝留不得了……”
“将军此言。是怨怪我们南朝招待不周了。”二王子牧苏韶脸上颇为不悦。不耐烦地打断了宁将军的话。
“哥哥你误会了。将军并无此意……”牧苏歆在一旁着急上火。不及宁将军说话。先替他辩解了去。
“闭嘴。”二王子牧苏韶厉声喝断牧苏歆的话。唬得他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却也只盯着牧苏韶的脸诺诺地不敢再言语一句。
宁忠料定。二王子牧苏韶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留住他们。看來归行波宁是要遥遥无期了。他轻轻一笑。突然面上筋脉暴起。扬声道:“归行之程已始。岂有回还之理。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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