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初时归心似箭。宁沁一曲歌舞得了南王放行。可此时离别在即。处了这好些日子的时光。有与南朝将士谈得倾心如雷苍龙和朱浩清。也是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宁沁才醒來沒多大时候。想是那药催得一时间來了精神。等药劲儿慢慢过去了。自乏得有些撑不住了。早在聚贤殿上一番歌舞已经耗了好些体力。虚着身子强颜欢笑又闹了许久。
等三王子牧苏歆离去。宁漓才扶着她进了宁心园的园子。这边儿宁沁已撑不住要晕过去了。
宁漓一急。忙遣了人來悄悄地把宁沁送去了正殿。等波宁军中的大夫來了。宁沁身上早已叫汗湿透了。赶紧命人替她换了衣衫。浸了暖泉的汤。这才好些來。
老先生替宁沁把了脉。许久却是说不上來一个字。待到宁漓在一旁催逼得急了。这才迟迟疑疑地说：“公主的脉象甚是奇诡。在下军中行医多年却是从不曾见的。只瞧着发汗成这个样子。应是体内虚寒。长时间疲乏所致。但在下也并不敢妄下结论。听闻影大夫不日即将归來。公主的身子向來是他打理的。不如仍交给影大夫吧。”
老先生说这话的时候宁忠和宁漓皆在旁边儿候着。闻言无不惊诧。宁漓细虑着沁儿和他自打小时候起吃着影子珠给的茶。甚少有不适的。直到去年暮春时节沁儿落水那一回大病了一场。到后來就断断续续地又伤又病的沒歇过。可不论是怎样。只消经了影子珠的手就断沒有不好的。也并放在心上。
今日老先生说起此事。宁漓不禁想到好几次宁沁晕厥。猛然便醒來好似并无其事一般。方才亦是如此。加之雷州只身退火的事。却是叫人匪夷所思。难免浮想联翩。
宁漓突然想起。影子珠临别时曾给过一颗丹凝香的药丸。说是不到迫不得已。不要服用。此时。看着宁沁虚汗不止。新换的衣衫复又浸透了。忍不住就要拿那丸药给宁沁服下。
手才搁在腰间。外面忽传影子珠回來了。宁漓听了大喜。登时跳将起來往外跑去接影子珠去了。才走到门廊上。影子珠已经进來园子的镂花墙满月洞门进來了。宁漓三步并作两步忙迎了上去。
“师父回來的正是时候呢。沁儿今日上浸了汤药。忽的很是精神。应了南王的邀请去了聚贤殿参加宴会。一番歌舞。及至回來就撑不住一下子晕过去了。这会子不住地淌汗呢。才换的衣裳复又湿了。您要再不來。漓儿就要喂她丹凝香了……”
影子珠与宁漓一路边走边说。急急地往正殿这边儿赶來。听了宁漓说要喂宁沁丹凝香的药。赶紧抓住宁漓的手腕停住道：“可是喂她吃了。”
正走着。影子珠这一抓唬得宁漓一怔。忙道：“还不曾给她吃呢。侍卫就來报师傅您回來了。漓儿本來犹豫不决呢。听了您回來了自是要听您怎么说了……”
影子珠知道原是虚惊一场。一把推开宁漓进了正殿。才走到床榻前看见宁沁眼睛上蒙着纱布。扶着床柱惊道：“沁儿的眼睛是怎么了。”
宁漓进來听了这话自觉心中惭愧。上前呐呐地道：“原南王将漓儿和沁儿安置在婉心园。那婉心园本是南朝一位王妃的寝宫。她最是擅长虫术的。只因生前曾与南王恩爱有加。自她离世后。那园子一直打扫整理着。那日得知沁儿是为术士所伤。所以南王的大皇子牧苏韵提议。不如将沁儿安置在婉心园。说保不定就好了……”
影子珠见宁漓说话间眼神闪闪躲躲。心上愈发地着急了：“沁儿的眼睛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总在这里磨磨唧唧干什么。再晚些沁儿就要被你误了。”
宁漓大惊。猛地仰起头來瞪大着眼睛盯着影子珠。脑子里空白一片。顺嘴吐噜：“今儿晚上宫女來送药。被我出去当面泼到草丛里了。不想那药里含着虫蝶香。那虫蝶香是南朝的禁物。最是易引血宿出沒的。及至我进到殿里。就见沁儿躺在榻上眼睛不住流泪。流着流着就成了血。浸透了整个枕头……”
泪不住地往下流着。宁漓说着说着不觉那副情景又在眼前了。嘴里喃喃地喊着心里一急。一翻眼睛直倒了下去。
这厢宁沁还未來得及顾齐全。这边儿宁漓又倒下了。四下慌乱成嘛。影子珠稳着心神替宁沁诊了脉。吩咐着叫人去把自己带回的药拿去用新药锅煎了。如何煎。如何续水。什么时候要什么火候都细细讲明了。这才放心。
安了宁沁。转去宁漓的床边。紧着心替他诊过脉。这才吁了口气。道：“漓儿的病不妨事的。不过受了幻烟所迷。魂魄不安。方才我说话重了些。受了惊吓。以至于此。”
宁忠在旁边儿守着。眼中早已含了两包泪。时至中年。他早已受不住儿女先他而去的打击了。沁儿已经是那样了。漓儿若再有个好歹。他可真不知道。回去要怎么跟雪颜和宁家的祖宗交代了。余下的时日不活也罢了。
这会子听了影子珠的话。心中甚慰。连说道：“漓儿的身子可是要请药的么。若影大夫方便。便写了方子交來我煎吧。”
宁忠说话的光景。影子珠已经铺了纸。提笔打起方子來：
左寸浮散。肝胆脉沉细而紧。两尺细弱。心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