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织解恨地笑了,“你们去地狱吧,”与此同时,汹涌滔天的水柱以撞碎一切的气势飞奔而來,
流云把灵竹揽进怀中,抱得紧紧的,然后将全部灵力灌输到风屏上,倾力一搏,
然而,预想中的巨大撞击声沒有到來,水柱停在半空中,哗啦啦碎成无数颗水珠,落回池塘里,像是下了场暴雨,
祈岁松了口气,道:“终于來了,”但抬头去看时,却愣住了,
语嫣站在羽织身后,双手拽着她的手臂,吃力得青筋都露了出來,
羽织很不高兴,试图甩开她,却挣脱不掉,“放手,你这是做什么,,”
语嫣摇摇头,“狐仙,不要……”
“为什么阻拦我,,”语嫣不回答,羽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了奄奄一息的语苑身上,冷笑一声,道:“怕我伤到你姐姐,真好笑,你不是对抛弃你的她们恨得牙痒么,怎么突然又承认有这么个姐姐了,”
“因为她拿我当妹妹……”顿了下,语嫣神色黯然地说:“如今这世上,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羽织看了她半晌,气愤难平地说:“真是血浓于水啊,你说她是你亲人,当初把你扔掉时她们怎么不这么想,,是谁把你养大教你灵术的,你这个白眼狼,养不熟的野猫,”
“您想怎么责罚我都行,我只求您放他们走,让他们救姐姐……”
“沒门,我先杀了他们,然后立刻就杀了你,”
打斗声引來了家丁,一排火把由远及近,绵延如溪流,羽织虽然被语嫣八爪鱼一样地抱着,但仍挣扎着结印,池水又沸腾起來,
祈岁皱着眉头,低语:“情况越來越不利了,乾曜怎么还沒好,,”
一道清亮高亢的啼鸣从空中划过,祈岁眼睛一亮,高兴地说:“來了,”
下一秒,一个衣着火红的人骑着雪雕从高空落下,巨大的羽翼掠过池水,掀起一人高的波涛,乾曜站在雪雕后背,摆手高喊:“上來,”
雪雕飞过水榭,槿涧跳了上去,祈岁抱着昏迷不醒的语苑随后跳了上去,流云不顾灵竹反抗,也抱着她上了雪雕,
双翅大力扑扇,眨眼功夫进入半空,巨大的轰鸣声在下面响起,火光瞬间升腾,映红夜空,热浪扑面而來,灼得人眼睛生疼,
乾曜美滋滋地大笑,拍着手道:“得手了,”
神经一直紧绷着的祈岁也终于松弛下來,舒口气说:“做得好,”
灵竹挣扎着从流云的束缚中探出头去,朝下方一看,立刻尖叫道:“席捷,,,”
又一声炸雷哄地响起,将她的呼喊吞沒,而后,一声,一声,又一声,炸雷撼动天地,
火光,遍地火光,整个山庄变成一片火海,而处于火浪中心的心莲水榭,燃烧得最明亮耀眼,仿佛是一朵盛放的血色红莲,
“他死定了,哈哈,”
“这次整个山庄都被夷平了,天下从此再无祸患,”
“阿祈,不得不说,你手段真高,我快佩服死你了,”
“哦,当然,灵竹的牺牲也不小,在那个罪人身边呆了那么久,委屈你啦,”
谁的声音,那么欢快,可自己却觉得如此刺耳,
灵竹面容呆滞,眼睛一眨不眨,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
这本是他的新婚之夜啊,明明是无比幸福的时刻,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喜欢什么花,我便让它们永不凋谢,”
“我已经等了你一千年了……”
“一梳同心,二梳相伴,三梳共白头……丫头,今后我日日为你梳发,你我二人,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丫头,跟我回去……流云不要你了,我要……”
“丫头,欢迎回家,”
“若是能日日与你相对而坐,即便是粗茶淡饭我也不会介意,山庄和天下,只要你想,我都可以为你舍下,”
“你不懂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明明知道她不会有事,却还是忍不住各种担心,怕你吃鱼被刺卡到,洗澡被热水烫到,出门被人挤到,骑马被马尾甩到……有时候看着你,我会紧张得喘不过起來,但你不在我眼前,我又会担心得天都要塌了般,”
“丫头,我们三日后成亲好么,”
“丫头,我们现在是结发夫妻了,同心同结,白发不相离,”
我给了你一个期待千年的完美的结局,却又亲手把它摧毁,将你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席捷,前世今生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太多,
倘若來生还能遇到,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定会倾尽所有來偿还,
雪雕阵阵嘶鸣,仿佛挽歌,又像一曲死生契阔的吟诵,为这一生萧瑟、一夜斑驳,
席捷,属于你我的过去,就此搁笔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