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觉吗……灵竹盯着他始终缩在袖子里的右手,兀自叹息,其实我很希望那是你,即使你不是为了赢回我而來……
我只希望,再见你一面而已……真心实意地叫你一声云哥哥,然后把那些藏在心底沒來得及说的话,一字一句,讲给你听……
席捷抱着几个瓶瓶罐罐回來,见到这一幕,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
灵竹恍然回神,从他怀里拿过一瓶辣酱,坐下,把酱汁均匀地抹在鱼肉上,“沒什么,在等你回來一起吃而已,”
席捷一愣,倏尔如花般笑开,“谢谢你丫头,我很开心,”然后凑上前,在她鬓发间印上一吻,
灵竹动作一滞,而后拨弄下被他吻过的头发,埋头继续吃,
傅恒也正巧回來,席捷瞥了一眼,问道:“你右手怎么了,”
傅恒这次倒是很干脆,撩起过长的袖子,露出那只缠满绷带的手,
灵竹刻意留神他的拇指,看到那里系着一个鼓鼓的死结,心里的失落更加明显,脸上也挂不住了,于是丢下筷子,转身离去,“我吃好了,先回马车上了,”
席捷看了看只动了一点的鱼,立刻问:“不合胃口么,我煮鱼汤给你好么,”
“不用麻烦了,我不太想吃东西,”灵竹头也不回地答话,径直上了车,躺倒榻上,拿锦被蒙住脸,同时,压抑的泪水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忽然间,很想很想流云……
同样是烤鱼,从流云手里递來的,跟从席捷筷子里夹下的,却完全不一样,
一个让她欢喜雀跃,一个让她泪流满面,
纵然席捷手艺再好,用的餐具再精致,都比不过流云手中简单到只撒了点湖盐的那条,
因为他缺少了一样可以令人神魂颠倒、流连忘返的调料,叫做相恋,
太阳落下去很久,晚风变得清凉后,席捷才回到车上,见灵竹抱着膝盖坐在榻上,便笑着坐到床边,问:“有心事,”
想着沒什么能躲过他的眼睛,灵竹索性点头认了,“是有点,”
“能告诉我么,我可以帮你解决,”
“你的解决方式永远都是简单粗暴的一个字,,杀,”灵竹白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说话,
席捷依旧一副温和的样子,继续说:“对你,还有另一个温柔体贴的字,,宠,”
“谁要你宠我了,征求我的意见沒有,”灵竹正难过着,被他那个字刺激得心情越发不好,闻言把被子丢过去,气呼呼地反驳,
席捷一把接住飞來的锦被,轻巧地放在身侧,眉眼弯弯好脾气地说:“那就换个字好了,爱,满意了么,”
“不是哪个字的问題好不好,”灵竹觉得跟他交流特别费劲,“这就好比一个人喜欢吃茄子,不喜欢吃胡萝卜,你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胡萝卜如何如何好,逼着他吃一样,他不会喜欢上吃胡萝卜的,只会越來越讨厌,”
席捷觉得这种说法很新鲜,眼睛里闪烁起新奇的光芒,侧头想了想,道:“我以前也不吃胡萝卜的,但听人劝尝试一次后才发现,也沒有那么难吃,关键是做法,所以……”
“停,讨论这个问題沒价值,你永远不会听我的,”灵竹出口打断他,然后拽回被子,背对着他躺下,
席捷笑笑,帮她把被角掖好,“睡吧,一觉醒來就回到山庄了,你最近可能有点孤独,回去后我让三公主那个疯丫头多陪陪你,就会开心多了,”
小厮套好马车,挥动马鞭,车轮开始移动,后來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平稳前进,
傅恒驾着马,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在衣袖的掩盖下,他不经意地摸了摸右手拇指,意识到这个动作后,又立刻移开手指,忧虑地叹了口气,
等他们走过很远,河面上突然掀起波澜,一个穿水蓝色衣裙的小姑娘舞动着手指,一条小船从河底浮了上來,保护在船身周围的结界砰然碎落,水珠哗啦啦地掉回河里,
她开心地笑着说:“祈哥哥,事情进展得好像格外顺利呢,”
祈岁袖手站在船尾,目光深远,微微颔首,“准备进行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