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灵竹是被香喷喷的饭菜香馋醒的,揉揉眼睛,随便拉紧衣服,就直接穿上鞋循着香味走出去了。
羽织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握着一把谷粒,正在喂落了小半个院子的雀鸟,见她邋里邋遢地出来,便扬手把谷粒撒到地上,拍拍手起身道:“你醒得很早么,我还以为你要昏睡个数天的。”
“昏睡?为什么?”灵竹还在犯迷糊,闻言挠挠头,不解地问。
羽织诧异地挑眉,从咕咕啼叫的鸟群中穿出,惊起一片飞鸿。靠近一些后,她问:“你不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
灵竹费力地思索一下,而后放弃地摇摇头。
羽织抿抿嘴,而后笑出来,道:“这样也好啊……”
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灵竹刚要开口询问,却被人出声打断。
“丫头,醒了?想吃什么?”席倢从西侧厨房里走出来,只穿着一件素白的外套,挽着袖子,手里还捧着一颗紫澄澄的茄子。
“你怎么这副打扮?”灵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见惯了他平日奢华尊贵的样子,猛地这么朴素,还真是接受不了。
“怎么?哪里不合适么?”席倢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很无辜地眨着眼睛。
灵竹移开视线,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没……挺好的……”
是真的挺好的,平时他太嚣张霸气,虽然知道他样貌极好,但不敢细看。现在他一身平民打扮,做的也是俗人之事,显得亲和多了,也就敢把视线在他那张过于精致的脸上停留了。
但停留久了,是会让人脸红心跳、身体颤抖的。所以灵竹只是大概一瞥,便故作无谓地去看雀鸟了。
“那就好。”听到她敷衍的赞扬,席倢安心地笑笑,道:“去洗漱吧,然后来吃饭。”
“你做饭?”灵竹不可思议地指着他,满脸怀疑。
开玩笑吧!那么清高不可一世的样子,居然会屈身灶台柴火间?不过当初舞桐也是这样……
席倢倚着门框,很淡地微笑着,眼神里似乎透出一抹得意。“嗯,我会。手艺如何,你等下可以尝尝看。”
羽织忽然转身,推着灵竹往竹屋内走。“好了好了,快去洗漱,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普天之下,只要圣主想,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灵竹被她推得脚下踉跄,快走几步才缓过来,随口揶揄道:“他能像女子那般生孩子么?”
羽织一愣,随后风一般移到她面前,捂住她的嘴,皱眉轻声说:“你小声点!”
灵竹眨眨眼表示知道了,往后退一步,问:“怎么了?”
羽织见席倢已经回了厨房,便松一口气,关上房门,解释道:“只要是你希望的事,圣主想方设法,一定会达成……无论是否荒诞,无论合不合情理……在他心里没有做不做得到,只有你希不希望……”
“我?”灵竹诧异不止,“可是……他也太傻了吧?很多事情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羽织无奈地摇头,背靠着竹门,仰头叹气。“他已经痴傻了上千年……无药可救,也不想得救……”
“为什么?”
羽织深深地瞥了她一眼,越过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木梳,轻轻地摩挲着,淡淡开口道:“你知道么,这世上有种解不了的蛊毒……中毒者被刻骨的痛楚日夜纠缠,却甘之如饴,至死不悔……”
“怎么可能?什么蛊毒这么厉害!”灵竹跟着走过去,追问。
“它叫做……”羽织抬起眼帘,满脸如雪的落寞。“一往情深……”
心底蓦地一惊,很多画面在眼前飞逝而过。山林间舞桐看向霁雪的视线,落日下语苑提及祈岁的神情,飞雪里祈岁讲述那个女子时的面容,还有初见时流云的氤氲水眸,席倢的飘渺忧愁。
凝眸深处,原来情有多长,痛就有多苦。
灵竹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试图把乱七八糟的记忆赶出大脑。
羽织见她表情恍惚,便问:“你也懂这种感觉吧?”
灵竹扯起嘴角,很微弱地点点头,笑得无奈而苦涩。
“你想结束它么?”羽织问。
“不是无药可救吗?”
“心病,从来就无方可救。”羽织神秘地笑笑,“这种蛊毒不可解,但有种方法能够控制它减弱发作的程度,并且一箭双雕,同时对很多人都有疗效。”
“什么方法?”灵竹急切地问。
羽织拿起巾帕,细细地帮她揩净脸颊上的水珠,仔细地看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诱惑地说:“喜欢上圣主吧……”
早晨带着草木露水清香的微风穿过竹窗,吹入室内,远处厨房里出来菜下油锅的吱啦声,雀鸟在院子里欢快地啼鸣,振着翅膀扑愣愣地跳跃着。那一瞬间,灵竹心软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田园山野,渔樵溪涧,与清风朗月唱和,共花影竹林起舞。
执手相携,脉脉对望,倾此一生。
美好得几乎如幻梦般的生活,只要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