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很淡的一丝,但力量很强,她现在还驾驭不了,所以灵力暴动。若不是即使抽离,只怕这副躯体都毁了。”
羽织软下身子,在席捷轻缓的抚摸中,服帖地趴在他的腿上,眨眨眼,道:“那如果她某天真的醒来,岂不是同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席捷像是在对自己承诺,“我已经把颜若的魂魄封住了……除非哪天,丫头她强到能自行突破……”
“可是这样的话……你岂不是再也见不到神祖了?”羽织不解地问。
席捷很淡地笑起来,眼睛里是阅遍红尘后的释然。“我知道她在就好……”
潮起潮落,月缺月圆。一千年的孤独守候,在知道你重生的那刻,所有消沉和苦闷,瞬间瓦解。
前世的权力纠葛,勾心斗角、血缘情仇,都算了吧。这辈子,我只想看着你平平安安地长大,远离俗世喧嚣、红尘恩怨,在纯洁宁静的织仙谷,陪伴你安安静静地度完一生。
然后,耐心等待一千年后,你的再一次降生。
席捷疏朗地笑起来,面容平静而祥和,带着深深的满足。他揉了揉羽织的头发,轻声说:“去睡吧,我帮她擦了药油,再揉一下,瘀伤退得更快。”
羽织不为所动,只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讨好地蹭着。“我想窝你怀里睡……”
席捷失笑,神情像是在看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突然使起小性子。于是便说:“你都大了,这样不好。”
“我变回狐形就可以了吧?”羽织不放手,语气失落地说:“都一千年了……”
温热的身子在怀里微微颤抖着,席捷不由得想起千年前的某个冬夜,自己把团成球状的羽织从怀里扒拉出来,放在热气腾腾的铜鼎旁,打算去找颜若。没想到刚拉开殿门,她就醒了,碧玉般的眼睛闪着晶莹的绿光,带着惺忪的睡意。
那时她刚能变成人形不久,灵力消耗得厉害,最怕寒,进了冬天更是日日不敢离开暖炉,偶尔出门也是被自己用厚毯子包在怀里,拿体温去暖。
因为她很小时被母狐抛弃,身子又弱,所以自己万分宠溺,百般包容。没想到,竟让她交付真心,再也不愿离开。
狐狸啊,是种多么狡诈多疑的动物,与人之间保持着微妙并严格的界线。而你,竟然能无怨无悔地守在我身边,甚至在我魂魄游离无所依的那一千个黑暗的日子里,你自始至终,从未提起离去。
一千年……是啊,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笑着倚门,说很快就回来,却意外地死在她手中……
不,那不是意外……她已经谋划了很久……
她竟是如此地恨我么?恨我爱她,还是恨我杀人那些不自量力阻挡我的人……
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竟然会恨到亲手杀了我……
以为早就遗忘的悲痛过往忽然涌上心头,席捷肩膀微颤,满面痛苦,呼吸也随着急促起来。
走神间,羽织已经变成狐形,跳进席捷怀中,曲身爬了下来。蓬松雪白的尾巴抖了抖,便服帖地盖在了自己身上。
一股暖流融入心间,瞬间赶走了那些沉重的悲伤。席捷不由得勾起嘴角,摩挲着她的脑袋,问到:“为什么不会离开我呢?因为把我当亲人了么?”
羽织闭着眼睛,安静地沉睡,并不回答。
席捷无声地笑笑,自言自语地说:“看我……明知道你现在不会说话,还要你回答……”而后拍了拍她的身子,道:“安心睡吧,我帮丫头揉好,就把你放进被子里去。”
席捷弯下腰,开始帮灵竹揉瘀痕,胸口的布料贴在雪狐的皮毛上,很是温暖。
她偷偷睁开一丝缝隙,用绿玉般的眸子瞅着安睡在竹榻上的那人,默默感叹道:“你等了神祖多少年,我便等了你多少年……只是你能不顾后果地把心意告诉神祖,而我却不能……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满心满眼里,都只有那个人而已……”
深吸一口气,雪狐打了个哈欠,无奈却也知足地合上双眼。
能留在你身边,享受这一丝温暖,此生足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