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欺凌凡人,按神律,该当何罪?”玉扳指寒光点点,映着流云眼底的幽暗。
“风主,我只是听从老风主的指示罢了,没有依仗灵力欺压凡人的意思!”傅恒急忙解释,两道剑眉紧紧皱起。
北辰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便起身,恳求道:“风主,念在昔日情分上,放他这一次吧!”
流云转身,眼光似冰。他冷冷地道:“谁若再替他求情,便同他一起受罚!”
众人听到这句话,便识相地收住嘴。北辰无奈地看了眼傅恒,静默地坐回位置上。
“风主,我是为了让您和风妃早日完婚,即使方法不对,这份忠心总是没错的!”
流云看着神情激动的傅恒,转而问到:“你可知自己该受令于何人?”
傅恒错愕,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当然是风主您!”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犯错?”流云冷哼一声,甩袖回到上位,高高地站着,冷眼掠过如履薄冰的众人。“我要你们记着,谁,才是风族今日的主人!”
最后,傅恒还是受了罚,二十道风刀,一下下划在身上,顿时鲜血横流。傅恒咬牙强忍着疼痛,握成拳的双手不住地颤抖,却自始至终没有叫喊一声。施刑刚结束,他便昏了过去。
身着暗灰色披风的施刑人收了手,转身向流云抱拳复命。“风主。”
流云看了看昏倒在地在傅恒,冷峻的面容染上一层不忍,挥挥手,示意众人抬下去。“让大夫好生照料。”
“是!”众人得令,相继退下。
偌大的邢台只剩下流云和灵竹两人,浓重的白雾在头顶滚动,大理石地面刺骨冰冷。气氛很是压抑,灵竹找不到开口的理由。
流云回身,冰容渐渐破碎,露出底下深藏的温柔。“吓到你了?”
灵竹摇摇头,过了会儿,又咬着嘴点了点头,没底气地说到:“你严肃起来的时候,很吓人。”
“不那样的话,是做不好一族正主的。”流云用温热的指腹抚开她微蹙的眉头,轻声说:“在你面前,我不是风主,只是流云。所以不要因为害怕而躲着我,好么?”
灵竹听话地点点头,问到:“傅恒其实没大错的,你不该那样责罚他。”
“也只有你敢说我的不对。”流云宠溺地笑笑,“我只是想要树立威严。风父余威仍在,我无法真正地掌管风族。”
“所以,他只是一个牺牲品?”
流云点头。
“云哥哥……”灵竹深吸口气,目光复杂。“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你只用记住我爱你的那面便好。”流云为自己辩解。
“很累吧?要扮演那么多角色。”她继续道。
流云闭目想了下,开口道:“刚开始时,什么都不懂,每天没日没夜地处理族务,却还是做得不好。被族里长老批评时,会委屈地哭。不过现在好多了,我也大了,身边也有了自己的羽翼,会越来越好的。”
他说得很轻巧,但灵竹还是能猜到那些日子里,他有多疲惫多无助。只是他不说,默默地承受着,而后展现给别人轻松的那面。但是这样的流云,让她更加心疼。
灵竹抬起头,认真看着流云的眼睛,说:“云哥哥,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流云勾起嘴角,满目霞光,笑得异常满足。
石柱上高悬一长串大红灯笼,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灵竹低头看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心想,此世虽然不能为风妃,但我会陪伴你左右,直到分别那天的到来。
第二天,天气格外晴朗,苍穹碧蓝,万里无云。
流云站在铺着红毯的高台上,眸光深远,青色披风不住摇荡,黑发若流,灵气震动五津。
红绸彩灯勾连阡陌,棕木桌椅铺成片,花香四溢,酒气萦廊。
穿着各色披风的族人垂手静穆而立,雪雕结群从高空掠过,鸣声清远高亢,回荡在万仞山顶、无边碧空。
流云挺直腰背,昂首阔立,淡漠而坚定的视线拂过地下的臣民。
众人无声息地齐齐单膝跪地,左臂横于胸前。最前方左右两边,分跪着北辰和傅恒,银白、玄黑的披风覆盖脚下的赤红地毯。
二人恭敬地低着头,率先喊道:“祝风主长乐无极,万寿无疆!”
话音落,身后众人齐声高呼:“祝风主长乐无极,万寿无疆!”
雪雕列成三阵,呼啸着飞过头顶。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鸣渊。
流云的黑发和披风被瞬间扬起,鼓风猎猎。他扬手,衣袖飘飞,玉扳指闪烁清冷寒光。“众卿平身!”
“谢风主!”众人一齐起身,肃穆地站到两边,在中间留出一条大路。
侍女呈上一卷黄帛书卷,北辰和傅恒各握两端,唰地一声拉开。黄帛迎风招展,瘦金体墨字若繁星闪烁。
北辰仔仔细细地从头开始朗声念起:“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