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风族有盛事她不愿出席你不是用的这个借口?连我们花族人都私下里咬舌,说风主在灵族幼主面前毫无地位,以后不定是嫁娶还是入赘呢!流云,你这么卑躬屈膝,到底怎么想的!你就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吗!”
流云面色不改,依旧平静如云。“我自然是风族正主,这点不会变。而竹儿,将来也会成为灵族正主。我们是平等的。至于流言,就让他们说去吧,茶余饭后解解闷,也是不错的。”
“你真是!”霁雪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整天都是一副淡淡的无欲无求与世无争的样子,我就没见你有感情波动过!”
流云握着灵竹的手,笑得温润。“竹儿没事,我便没事。”
“罢了罢了,随你去吧。我去找舞桐,懒得跟你说这些没用的。”霁雪起身要走,却又想起什么,转身回来。他面朝流云,神色恭敬,双手抱拳,奕奕然道:“祝风主长乐无极,万寿无疆!”
流云点点头,笑开。“跟我还要做这些虚的。”
“这不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么,我也不想的。”霁雪嫌弃似地撇撇嘴,又摇开羽扇。“你的宴席我就不去了,陪陪舞桐。祈岁他们几个估计也去不了,今年你注定孤独了。”
“人不用到,奇珍异宝准时送来就行。”流云笑得疏朗。
“你这人真是无趣,无趣得紧!”霁雪摇摇头,转身走开。
灵竹想着他刚才那番话,开口道:“云哥哥,今年我陪你,不会让你孤独一人的。”
流云笑容一顿,而后换上惊讶的狂喜。“果真?”
见他开心,灵竹也跟着笑了起来,用力地连连点头。
“那再好不过了,风父风母,还有族人,都会很高兴的。”
灵竹看着他春水荡漾的眼睛,心想,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只要你开心便好。
她不懂得珍惜的,我会帮她珍惜;她不懂得回报的,我也会帮她回报。
午饭后,二人便向舞桐告别,借口说是家里有事,急着赶回去。舞桐很体贴地从后院挑了匹快马,送给二人。
霁雪拉着流云走到一旁,悄声说道:“这一去一回,差不多需五日时光,便到了约定的日期。到时你们直接在郊外湖边等祈岁他们,我自会出城与你们相聚。”
流云点点头,问:“那舞姑娘呢?你怎么跟她解释?”
霁雪深深呼了口气,怅然道:“不解释,直接走了便是。”
“你这样,她会伤心。”
“呵,我正是要让她伤心。伤心久了,自然便会放下。”霁雪看着墙边那树灿烂桃花,神色无奈而苍凉。“神族律令如山,我跟她迟早是要断了的。这次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也罢,不如就此结束吧。”
“你是个多情人,却又是个真情人。”
“我只不过把一份爱分给了很多人而已,不像你,只给那个傻丫头。”霁雪看向吃吃笑着的灵竹,脸上浮现一丝羡慕的神情。“若可一心一意,我也愿长相厮守,白头不离。只可惜……不提也罢!”羽扇一摆,桃花痣明耀鲜艳,霁雪嘴角含笑,恍然间又变回风流倜傥的模样。
出门的时候,一直被李丝关在房里的吴吉偷偷溜了出来,抱住灵竹的腿,哭声道:“姐姐,你还会回来么?会不会像爹爹那样,丢下我和娘不管了?”
灵竹心里一软,俯身摩挲他的头顶,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要还给你买小花炮呢!乖乖听大人的话,耐心长大。”
流云把她报上马背,而后翻身上马,朝霁雪和舞桐拱手,挥动马鞭,纵弛而去。
出城门后,流云勒住马缰,马长长嘶气,铁蹄在地上踏起层层尘土。
春将半,云日暖,斜桥转,离人远。
临峦回望,满眼云烟。
那些生死,那些爱恨,那些纠葛,那些被隐瞒在黑暗中的故事,竟如被金钻镶饰过般,在京华春光里,熠熠生辉。
它们或行走、或伫立、或瘫躺,以不可磨灭的姿势,留存在记忆长河中。
“竹儿,我们走吧。”扬手挥鞭,马嘶长啸。
柳漫卷,人难挽。
这一别,竟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