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又失去儿子……最苦的是,丝嫂从此没了丈夫……”
“桐儿,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你不懂失去爱人的痛苦。”舞桐神情落寞,像是在自语。“孤灯冷壁,单影独饮,那种寂寞到骨子里却无处可排遣的感觉,我懂,在每一个你不在的日子里,我都亲身感受着。”
“不提过去的事好么?未来还那么长,多想想以后。”
趴在地上疼到全身痉挛的吴量发出最后一声痛呼,眼睛一翻昏了过去。衙役停下手,探寻地看向等着看好戏的县太爷。
“怎么这么快就晕了,有胆子杀人没胆子挨打,没用的东西。”县太爷不爽地拍了下桌子,“给我拿冷水泼醒他,接着打!打到承认为止!”
“是,大人。”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吴量挣扎着睁开眼,嘶嘶地倒吸冷气。
“吴量,现在你要是承认的话,便可免去皮肉之苦。”捕头道。
吴量却极其顽强,仍然坚持说:“草民冤枉!望大人明察!”
县太爷不耐烦地挥挥手。“打!继续打!我倒要看看你这块臭骨头有多硬!”
又是一顿梃杖挥舞,负责打人的衙役累得满头大汗,腰酸背疼,只好换人。在这间隙里,吴量又昏过去一次,不过很快又被强行唤醒。挨打的地方早已血肉模糊,新换上的衙役瞅了半天,竟不知在何处下手。
“大人,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一直站在旁边当自己不存在的狗头师爷终于发话,“他死了倒没什么,只是恐怕影响大人的名声。”
“这个……”县太爷刚想发话打背部,听他这样一说犹豫起来。
刘向上身颤抖着,战战兢兢地说:“大人,让草民劝劝他吧。”
“嗯,也好。”
刘向得到允许,便拖着双腿爬了过去,跪在他眼前。“你承认了吧,反正都是一死,认了死得还痛快些。”
吴量眼神涣散。“我平日里虽骄横,但没有欺负你一分,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刘向犹豫好久,才道:“我也不想害你,但事实摆在眼前。这都是造化,你逃不出去,就认了吧。”
“不要!”李丝突然哭喊着从人群里闯出来,跑进大堂,跪趴在他身上。“夫君,不要认,为了咱们一家人,咬牙撑着!苍天白日,总有人会为你主持公道!”
“哪里来的大胆刁妇,给我赶出去!”
衙役拽住李丝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往外拖。刘向脸颊贴在地上,看着越来越远的鞋尖,手指在地上抠出血来。“纵然被打死,我也要死的清白!等见了阎王,向他讨个公道!”他强撑起上身,抬头瞪向县太爷,一脸赴死的决然。
县太爷被他突然凌厉起来的气势震慑到,愣了一下,而后掩饰地整整衣冠,拍惊堂木。“本官累了,明日再审。”语毕起身,慌里慌张地从后门躲了出去。
他一走,围观群众也就陆续散去了。吴量脚尖沾地,被两个狱卒拖拽着往大牢走,经过李丝面前时,他抬头一笑,很苍白,很虚弱,却充满力量。刘向看着他的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
安抚好吴量的家人,吃完午饭,刚休息了一会儿,舞桐就见刘向在房门外犹豫地徘徊,几次想要敲门,却都在手快要碰到门板时忽地收回。舞桐便道:“刘账房,有事的话就进来吧,我不忙。”
刘向正在想心事,忽听这么一声,吓了一跳。“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还有几笔帐没算,我下去了。”
舞桐看他走远,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叫住他。“刘账房,我有一事要问你!”
刘向身形一滞,慢慢转过身,走回来。“老板娘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便是。”
“只是有些好奇。”舞桐四下看了看,见无人,便关上了门窗。“刘账房,你一向老实,从不说谎,更何况是编谎话害人呢?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你告诉我实话。”舞桐盯着他的脸,问:“你前夜真的看到吴量穿着血衣拿着菜刀回来吗?”
刘向腿顿时一软,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