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忙吧。”吴霸山放心道,随即又冲李福喊道,“喔,管家!你跟俺那车夫说一声,让他先回去。”说着,他乐呵着与小六子说,“既然来了,俺们就多停留会。跟你说吧,听李望公说话,真他娘的长见识。走,这地方俺熟。”吴霸山领着小六子径直来到了李时深的诊养阁。
显然,吴霸山现已成了这儿的熟客,他大笑着喊道:“望公、望公!哈哈哈,俺又来叨扰啦!”而李时深因想起儿子要去趟柳杨村,那是儿子老丈人的家。他这会正要起身回去看看,忽然听到了吴霸山大嗓门,只好苦笑着摇摇头,迎了出来。
李时深拱手笑道:“吴会长,有些日子没见了;近来可好啊?”吴霸山也拱起手笑道,“好好好!托望公的福,俺一切都好。呵呵呵,俺知您忙,心里想来,可又不好意思呀。今借了个由头,又来了。”说着便回身冲黑六说,“六子,快过来见过李望公!”小六子上前一步,立于吴霸山肩侧,拱手作揖道,“在下黑六,见…见见过李…望公!”
小六子话音才落,嘴角已抽到一边,身子竟趔趄着,有些站立不稳。李时深见状,忙上前将他扶住说:“别动!”又冲吴霸山说,“会长,快和我抬他进去。”俩人紧把小六子抬“诊养阁”的里间——医养室,急把小六子放在了一张特制的床上。李时深一边安慰着疼痛难忍的小六子,一边戳着其身上的几处大穴,又推拿着几处经络,很快,小六子便缓过气来,鼓起的青筋也渐渐平了下去。他又取来一粒丹丸让小六子合水吞下。
一旁的吴霸山,先是被小六子的再次犯病吓得发呆,这会却是看得发呆;而小六子则是满怀感激与惊奇。他感激,是因为李望公能如此快速地消除了他的恐惧与疼痛;他惊奇,是因为李望公的手法竟与时深郎中如此相似。
他如此想着,便要起身致谢,李时深阻止他说:“先别动,好生躺着!”说着,他替小六子把了把脉,然后回身去拿来了一方素色薄纱,对吴霸山说,“会长,烦您将他的衣服脱了,盖上这个。”
吴霸山忙接过薄纱,搁在一旁,然后轻轻般动小六子的身子,并颇显熟练地替他除去衣裤,再麻利地把那方素纱盖好,李时深则正从一侧抽去床上的板闩,随即对吴霸山说:“你往那儿站一站,学我的样子,咱俩再一起用力,托住床梆把它升起。来,一二三,起!”就听“刺啦”一声床即升起半人多高。
吴霸山这才注意到,那床板竟是一张网。只是哪网不知何物所织,竟不凹不陷,还略略透着香味儿。李时深迅速固定住床脚,又取来一个针盒与数根艾条,并指着墙边的一叠窗格说:“会长,再麻烦您把那窗换成肉红色的;把它们取来安上就行。”吴霸山忙一边说着“不麻烦,不麻烦。”一边走到那叠窗格前翻找起来。
只见,哪叠窗格中竟“五色”之多,全由薄薄丝纱制成。也就在吴霸山做着这些活儿的时候,李时深已熟练地将一根根银针刺入小六子阳背督脉上的各要穴。入完针后,他又和吴霸山将床回位,并再次取来银针,在小六子阴腑任脉上的各要穴处入针。一遍下来,小六子已是上到“百会穴”下至“涌泉穴”等十二阴阳经络及奇经八脉上的各要穴全布满了银针。李时深又看了看方位,将燃起的艾条,沿床四周形如“九宫图”状布下。
做完这一切后,李时深看着浑然欲睡的小六子说:“你睡吧。取针时,你不会被弄醒的。睡够了,你穿好衣服,出来就是了。”说完,便冲吴霸山说,“会长,我这就让人去沏壶好茶,咱外面聊去。”俩人来到外间,清聊一会,下人便把沏好的茶端了上来。
李时深亲自斟了两杯,然后冲吴霸山示意道:“会长,看看我这茶泡得如何?”吴霸山欠了欠身,亦客气道,“望公请!”他捧起茶碗,先闻了闻,然后啜了口即大声赞道,“唔,好茶!”又问,“可是‘龙井’?”李时深点头说,“是。”
吴霸山忙又喝了一口,竟纳闷道:“奇怪啦?俺家的也是明前龙井,咋就泡出这样的香味儿呢?”李时深则笑着指明原因说,“您呀,一定是水太烫了。还有,您准是先搁得茶,再加的水。”吴霸山连声应道,“是是是,俺向来如此。”
“所以呀!这好茶便给你烫坏了。”李时深放下茶碗说,“这茶,有嫩有老,有新旧。但凡新嫩的茶,水烧开后得搁一会[那时,人们尚无摄氏或是华氏温度的概念,只能凭以经验做活。所以,李时深才如此细说一番。如果他掌握温度的概念,只须说75?或是75?~80?就可以了。在时间上也是如此,那时人们只能用“时辰”,然而遇上更短的时间,就只能用“一炷香”或是“半炷香”等。这说明了中国人对量化、细化等概念多么的不够重视,也是中医以及其它领域难有发展的主要原因之一。
——作者注],然后注入茶壶,再搁入茶叶。如果水温相宜,茶叶会旋旋而下;若水温太高,茶叶会倏尔沉底;若水温太低,茶叶就会久悬其上,且泡来的茶喝了会有肚胀之感。当然,若是老旧茶以及红茶、普洱等,却是沸水冲泡来的好。”
吴霸山闻说了,不禁佩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