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竟是被他这话噎住。无话可说。只得微微笑了道。“那时倒是有过一个孩子。你或是到如今都从未知晓过。”
他脚步微顿。面色未有变动。却是叹气了道。“你从前偷偷用那些避子汤。我其实是知道的。暗中也将你调换过。虽是不知你何时曾有过孩子。我却也能猜得出个大概。”
我全身有些僵。“你一直都知道。”
他却沒有再言语这些。只将我的发抚过一遍又一遍。轻笑了道。“阿雪。你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我沒有过问。便是不会责备你。”
我双眸都酸涩一片。他道。“避子汤对母体伤害太大。我不能看着你做傻事。说起來。你姐姐应是也不同意的。”
“她的确是不同意。可我那时是一心觉着还未到要孩子的时候。故而才……”
“我明白。”他笑着将我揽住。缓步行着。“方才我也与女帝说过。女帝应下我的请求。教全国各地官员张贴告示。寻回白先生一家的踪迹。”
“姐姐生了个女儿。那时她天天念着让我给小侄女取名。却是受许多事情阻挠。也不知。”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小囡囡叫什么名。”
“溯州老家那里。若是生下女儿。便会在自家后院里埋下一坛酒。”陆景候仰头看了看天色。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我们去一趟若仙斋。为囡囡埋一坛酒罢。待到她出嫁之时。那酒便是上好的女儿红了。”
我心内雀跃。“届时要感谢你这个小姨夫。若不是你想起这旧俗。只怕到时咱们在喜宴上。都沒有喜酒喝了。”
陆景候轻轻一笑。将我牵着往前走。我却是思绪乱飘。又记得小时。是听过岛上的一对夫妇唱过一支曲儿的。
他家女儿生得貌美。成年后一次出岛。与岛外的一个俊秀书生相识。彼此情意甚笃。却是她老父一直都想让女儿嫁入状元儿郎的家里。那书生与自小玩在一起的同窗去考取功名。却是那同窗听闻女子事情后临时起意。恰巧考桌又是相邻。在考完后。那同窗将书生与自己的试卷对调來。
待得发榜之日。书生本是一腔豪情以为能高中。却是见榜上自己的名字名落孙山。当年。书生的乡里也的确出了一位状元郎。却不是别家。正是从小相好的同窗兄弟。
书生思來想去觉不出端倪。还以为同窗是自己能力所获。那同窗也心知书生才华满腹。故而才想到将他们试卷换來以作假。
同窗去了我们岛上的那户女子家中提亲。老夫满口答应。那女子却不愿。她父亲便将她囚在房中。道何时愿意便何时行动自由。那女子日日啼哭。她母亲心中不忍。便趁着夜色放了闺女。却是闺女佯装睡下。却待夜深人静之时。偷自跑出來。欲自己撑船出岛寻情郎。
那夜正是月圆。潮涨之时。那小船一时被掀翻在海里。那苦命的女子。也再沒回來过这薄命的世间。
书生见榜之后。郁郁在家不敢去岛上提亲。却是在半月后听闻女子溺死在海中的消息。一时心神俱焚。三日不曾闭眼。写出一首曲子。日日念着唱着。
隔壁住着一位说书先生。闻到此曲。甚是涕泪垂下。那书生唱了不知多少遍。父母相劝也是不听。到第五日时。人终是撑不住。往家徒四壁的白墙之上。蓦地口吐了一腔鲜血。命绝于斯。
后來说书先生将这写作了话本。日日传唱。还传到了木雪岛上來。
稚女初诞满庭芳
慈父盈笑埋酒忙
黄粱香 问女何时长
待酒藏 问女思量不思量
豆蔻韶华闺情怅
老父拒宾洒杜康
折海棠 怨父将客挡
父却言 女子终生不可荒
却是心间未转凉 遇君好似梦一场
送君琼浆玉瓶装 君还慰我梅花妆
正是盛春时节好 日暮照 归鸟双
桃枝拂面情意漾 君与我 顾盼唱
花雕名扬出深巷
君又可知 花凋零落为谁凉
那一段酒觞怅惘
怎能轻易 互诉衷肠
花雕名扬出深巷
君又可知 花凋零落为谁凉
那一盏浮哀琼酿
纵使不饮 又有何妨
玉颜国色鱼沉江
频惹倾慕于此往
父相劝 应是皆贤良
女婉言 我已怀璧慰君享
父渐攀谋为女望
望婿能为状元郎
心易伤 情却最难忘
女叹言 我已怀璧慰君享
留书字句意悲怆 容女痴狂与命抗
來生愿再为父养 今已有君两相望
该是盛春好时节 花凋残 旧忆淌
念及当年情意漾 君与我 顾盼唱
花雕名扬出深巷
君又可知 花凋零落为谁凉
那一段酒觞怅惘
怎能轻易 互诉衷肠
花雕名扬出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