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街巷,路人都散了,回家各自点起灯盏,路旁高高的旌旗插着昏黄的灯笼,随着风一颤一颤,将我与陆景候的身影拉长又回短,
我觉得这样的变化极是有趣,便只顾低着眉,一路行去,皆是瞧着那些时而变长、时而缩短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不断地移形换影,
他将我的手摇了摇,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嗯,”我被他的话音惊得回过神,蓦地抬眼去看他,却是堪堪望进他眼底,好一泓幽潭清波,竟教我一瞬移不开眼去,
他也是直直望着我,不说话,待我回过神來时,正是他的鼻尖略略擦过左颊,我呼吸一滞,已是被他吻住了,
我担心路上还有行人,慌了便伸手去推他,他低沉一笑,伸出舌尖來在我唇角舔舐了一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又移开了,
我耳热脸红,咳了一声道,“赶紧去找家客栈歇下,我累了好几天了,”
“哦,”他笑着将眉头一挑,满眼都是打趣我的模样,“便这样心急了,”
我总觉得这话不是个味儿,琢磨了半晌,哎了一声又道,“今儿咱们住两间房,我自然是不要与你住一间,”
他敛起笑,朝我瞥了一眼,淡淡道,“我不许,”
我哼了一声,“便冲你方才那句话,我以示自己并不急,可以日日不与你住一间房,”
他面色一沉,“莫要闹了,哪里有夫妻还分房睡的道理,”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了握,一时间随着他行出去极远,我暗惊他这瞬移的速度,却是定睛往前一看,已到了一家客栈门口了,
小二笑容可掬地迎上來,陆景候径直给了他半块碎银,那小二咧嘴,乐不可支地笑了道,“二位贵客,是打尖还是住店,”
“要两……”我正是要出方才那口气,道两间客房,却是陆景候不动声色,手移至我背后轻轻一拂,我脱口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半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小二脸色有些变,怜悯地朝我望了一眼,陆景候道,“一间安静些的客房,待我们进去后再弄些热水与晚饭过來,多少银子,”
我只是恶狠狠朝陆景候看着,沒有听进去小二说的银钱数,小二略带戒备收了银两,躬身便将我们往楼上带,陆景候将我横打一抱,连眉头都不皱,抬步稳稳当当地就朝楼梯上走了,
我很是不乐,待小二退出后,陆景候解了我的穴,问了我道,“以后再敢乱说话,有一次,我便封你一次穴,”
“你以为我怕么,”我想着,不过是点穴而已,总不至于伤了我,“你看方才那小二,还以为你是个正经的人贩子,将我拐到这客栈里來,指不定现下便去报官了,待会便來抓了你去,”
他自负一笑,坐在了屋内的黄花梨圈椅上,浑不在意舒了口气,“只管來官兵,我还不信,那些个废物能奈何得了我,”
我眼皮重重一跳,毁及刚才一时嘴快,说完后自己又是隐隐不安起來,他见我又是不说话,释然朝我轻笑道,“你瞧我这样子,便是來三千个都是对付得绰绰有余了,”
饭菜已是送了來,陆景候拉着我坐下,与我盛好了饭菜,道,“吃饱些,明儿咱们早些出城,免得你老是忧心忡忡,”
我嗯了应下,见这饭菜尚好,也坐下与陆景候一起吃,
许久沒有与他这般静静坐着好好吃饭了,我缓缓舒了口气,心里不知是该喟叹还是感怀,
他把碗筷搁下,看着我道,“有话便说,唉声叹气的,这是要做什么,”
我努努嘴,“我高兴过头了,你吃你的便是,管我做什么,”
他眉眼朝我一睨,我噎了噎,放缓声气道,“好罢,快些用饭,是我想得有些多了,”
有他在侧,自然是不惧凶险,
一时拿起双箸,用饭享受自不消说,待得饱腹了过后,我给陆景候一张帕子拭嘴,正要叫小二弄桶热水进來洗浴,却是连声唤了几声,我走出门去要下楼去看,却是外间静悄悄一片,我心中惊疑不定,觉得甚是奇异,
却是听得这阁楼后头的中院一阵兵戈之声,我冲进屋去,掀开窗子探身往下一看,中院里密密麻麻的火把被人擎着,为首的不知是谁,面目不清,
我惊声低叫了回身朝陆景候看去,他却是一派悠闲,似乎早已料到,还径直端起一盏茶,细细饮了一口,
“过來,喝些茶压惊,”
“这、这……”我喘着气惊魂未定,见他倒还如坐在茶馆一般悠然自得,禁不住问了他道,“你竟一点都不慌么,”
“方才用饭之时,我便听见他们涌进院中,候了这样久还未有动静,你不用怕,”
他抬起眼,幽幽看了我,我抖抖索索地想着方才用饭情景,若是他们趁我沒有防备动了手,只怕还未等我挣扎,就要死于刀下了,
这店里的小二,怎的会想到报官,
虽说今日的确是将淮宁臣伤到,可城中俱无告示悬榜,官兵如何有理由來捉拿我们,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