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打算让他派手下护送。他却还托付了白术。让她一路将我送回京中。
白术性格爽快。一路上尽说些笑话來逗乐子。待过了两日到了上京。我有些踟蹰起來。
不知是先去夏力府上接阿留呢。还是先回宫与女帝请罪。
我原先是投了陆景候的叛军的。如今陆景候不要我了。我便如一只丧家犬重又回去女帝那边。
可现下沒有监视陆景候的作用。也不知她会不会嫌我无用一举革了我官职。重新将我侍婢的身份还给我。
想了想。我回头问白术。“你在京中可有落脚处。若是沒有。我先带你去找个住处。总不能一时都不歇脚便回去。”
她笑笑。神情有些羞赧。“淮将军那边的医官人手够了。我与他请了长假。先在上京休养一段时间。”
我听了一时高兴道。“妙极。我正舍不得你。白姐姐。你倒是舍得白大夫。”
她道。“孩子快大了。在那边还是有些不方便。”
我愣了愣。“孩子。”
她笑着将手放在腹部抚了抚。满脸都是笑。“前几日他总说我犯懒。我便自己把了脉。还真是被我猜准。孩子快足月了。”
我忙叫了声将她搀住道。“我赶紧给你找地方住下。不然累着了可不好。”
她道。“哪里有这么矜贵了。上京城北有个旧医馆叫若仙斋。是我从前的住处。我们就去那边。”
我连忙将她扶上了马车。嘱咐车夫将马车赶稳当些。
上京城门在南。此时去城北要穿过城中最繁华的闹市。我听见马车外越來越嘈嚷。心中反而有些安稳下來。此处一派祥和完全未受战乱影响。这才是我要的生活啊。
却是马车突地一顿。白术身子朝前一倾。马车车身不大。我沒來得及去拉。她竟是一个踉跄便差点冲出车外去。
车前一阵急促的马嘶。我听见有人惊诧地叫我的名道。“苏苏。。你竟是回來了。。”
可是我此时还未出去。他怎能见到我。
白术喘了口气。扶着摇缓缓抬起脸來朝外笑了笑。“夏将军认错人了。我的白术。您还记得否。”
瞬时便静了下來。我听见自己的心急着跳了三声。车外过往的行人与商贩叫卖的声响全都遁于无形。只有那人慢下來迟疑又惊喜的声音:“白术。竟然是你。”
未完全掀起的车帘子恰恰遮住了我身形。我静静端坐在车内一隅。一时竟笑出了声來。夏力啊夏力。你求了这许多时日。总算等到你的白术回來了。
白术轻声笑了笑。“多年未见。夏将军也有子嗣了。”
夏力似乎愣着默然一瞬。僵着声音道。“不是。这是……”
那一声孩童特有的软糯声音小声响起。我听见我的阿留怯怯道。“你怎的和我新阿娘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她让你來接我回沧州的。”
白术愣了愣。我已是等不及。身子还未探出车外已是喊了声。“阿留。我也來了。”
几日未见他瘦了些。不再是从前白白胖胖像年画上的招财童子。眉目间有些舒朗之气。他与夏力共骑一匹高头大马。竟也沾了些将军的气概。
我未朝夏力多看。只向阿留拍拍手笑道。“來。阿娘接你來了。想我不想。”
他欢呼着叫了一声。头往下一低便投入了我的怀里。“苏苏。我还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白术与夏力俱是有些讪讪。似乎被忽略得有些不自在。我笑着转身走回了白术身边道。“好孩子。这是白术姨母。往后可别认错了。”
我有意无意朝夏力瞥了一眼。他的脸微微垂着看不清神色。只露出半边下巴紧绷着。好半天才抬起头來道。“你们怎么回京了。”
白术看了我一眼催促我答话。我只得道。“我來见我儿子。白术姐姐。是來安胎的。”
我见到他的脸色。像被冰住一般。刹时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