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宁臣不自觉将脚往前踏了一步。堪堪挡在我前面。
夜风的风势不经意大了起來。我看着那一片连成火海的火把。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看过了太多背叛和欺骗。这淮宁臣。此时之举却是让我陡然说不出话來。
隔着淮宁臣单薄的身形与被风刮得飒飒作响的衣摆。我依稀听得陆景候在前面轻声道。“苏苏。到我这里來。”
我顿住不得动弹。脚步也移不出去。先前气急只想与他决裂的那些话。在此刻一句也吐不出來。我愣愣听见前面的淮宁臣笑着开了口道。“现下。该称您一声陆将军了罢。”
陆景候沒回应。只是重复着刚才那句话。“苏苏。你过來。”
我仿佛听见更漏声声。一滴一滴的轻响折磨得我心神不宁。
他声音像从遥远的彼端慢慢传來。“苏苏。你可有听见我说话。”
我心里紧紧缩起來。终是忍不住低头迈出步子准备去他身边。淮宁臣在我前头猛地攫住我手腕道。“你不要过去。还不知他意欲何为。莫要轻举妄动。”
陆景候见我被淮宁臣拉住。霍地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浓重的夜色在他清俊的面容之上刻下了许多刚毅神色。我看见他薄唇启开。用力吐出一字一句道。“你若敢伤她分毫。今日定走不出此处。”
淮宁臣似乎笑了一声。“我与苏大人的交情甚好。怎么忍心伤她。倒是那些明面上对她好的。心底还不知道打些什么主意。”
陆景候眼里绽出寒芒來。“苏苏。你还不过來。”
我轻轻拂开淮宁臣的手莞尔一笑。朝陆景候直直看去时又敛了笑意。“为何过了这么多日你才來找我。”
他伸出剑來的手一顿。我看见他眸间闪烁不已。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若是换了旁人。我早就沒命了。你在军营里处理军务再忙。也可以让别人來寻我。”我顿下缓缓道。“你便是一点都不担心么。”
他怔住了半晌。后又轻轻放下手來。“我知道你在此处不会有事。”
“那便是一早便知道我的行踪还能沉得住气等到如今了。”我笑笑。“那就只管让我呆在这里便是。何必來带我回去。”
夜风吹得我的头发纷乱拂起來。我扬声道。“陆景候。你不过是來杀敌军主帅的。倒还能一本正经装作接我回去。我倒是不知。我一不能与你送十五万人马的兵符。二不能让你有堂堂正正造反的借口。你还能留我在你身边到而今是为了何等缘由。。”
在这一片萧索的夜里。我看见陆景候的面色陡地惨白了下去。
我虽是将心里想说的话一鼓作气说了出來。表面上看來气焰嚣张得不行。却也是难受。
有谁能在自己身上划拉开一个大口子再将心剖出來递给别人看呢。
疼的痛苦太难忍。疼到了极致。想哭也哭不出。
我指了淮宁臣与他看。“我与淮大人相识时间不长。他虽是成日里嬉皮笑脸沒个约束。也不至于当面这样说背地里那样做。”
陆景候的脸色铁青。在火光中隐隐透出一丝寒意來。我索性不去看他。“他这几日留我在此处也不是为了要挟你。他知道我现下的处境。他可怜我。所以他才收留我这个无处可去的人。”
“你倒是说说。”陆景候在我说完之后沉默都等不及。寒声道。“他怎么可怜你了。”
“他不欺骗不隐瞒。并且信任我。甚么话都能告知于我。”我扯起嘴角笑着看了他。“而你呢陆景候。你自己想想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淮宁臣在我身后一言不发。良久缓缓道。“谢谢你。苏苏。”
我见着陆景候的剑似又有拔出來之势。出声道。“今日你來带我走。却是不能了。我或者去上京。你若不愿现下便可以杀了我。或者我回江南。自此分别。此生都不复相见。”
陆景候将手狠狠握在剑柄之上。我看到有血一点点地滴落下來。落在我们脚下的泥土地里。暗沉得快要隐去。
他站着不动。眼神发狠地盯着我。声音却出奇地平静温和道。“苏苏。你听话。回去我再与你说。”
“回去。”我笑了笑。“李见微想必也來找你了。她都背叛了她父亲将兵符与你盗出來。单是千里迢迢越过沧州的重重防守來找你的这片心意。换了我。我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届时我与她相见。你是端坐在一旁举着一盏茶见她与我灌毒呢。还是让我跪下与她行礼叫一声郡主求她能允我一起共侍一夫。”
他在这凛凛的风中蓦然轻笑出声。将剑柄松松放了。朝我遥遥看來低声道。“我从來不知。你这张嘴竟能这样伤人。”
我拍手哈哈笑道。“是了。你是从今日才知道我能如此伤人么陆将军。可巧。我却不是从今日才知道你亦能如此伤人了。”
淮宁臣在我身后将我拉过去退了几步。略带担忧地看了我道。“有话好好说。这样说了也不能让自己好受些。何必呢。”
我笑着朝他摇摇头。挑眉道。“你有所不知。这世上但凡有那些轻易将别人的感情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