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又提起陆景候是郡马这件事情。还道乐易跟到沧州城來就是为了给陆景候所有的李家军。
这份聘礼。陆景候应该是早就准备要收下了的。
怪不得他改了主意要送我走。
怪不得那前几日成天见不着他人影。
怪不得。我被劫到这山上來七八日了。也不闻半点风吹草动说要找我呢。
却原來。他是准备和李见微重修旧好了。
夏力说他不忍心见我受他蒙骗。故而才费尽辛苦要潜到陆军來见我。那日与陆景候送我走之日相差也只有二三日。或许。他早已知晓定国公府的变数。
也难怪。女帝会派淮宁臣这样有算计的人來沧州守城。
陆景候啊陆景候。我自以为再沒有什么是能够让我对你灰心的了。你从前对我做的山盟海誓。却到头來。都是当我作小孩在哄弄么。
淮宁臣见我长久不说话。开口道。“我这也只是听说。你莫要太放在心上了。况且。他若是真得了十五万久经征战的兵马。对你來说也算是好事了。”
他能将自己淮军的利益置身事外來安慰我。也当真是讲几分义气。
可我现下满心想着的。却是陆景候既然是想着要重新做上李见微的郡马。为何在当初举事之时。要说是为了我才夺这天下。
这念头在我心尖上转了几转。我恍然有些透彻。人们常说了一个道理。便是往往做一件大逆不道之事时。总会拿了旁人做幌子。以让自己心中的负罪感再轻一些。
譬如这陆景候。便是拿了我來宽慰他自己。以让他这叛国之举再轻而易举地走下去。
“还有一事。”淮宁臣竟是悄悄凑近來附在我耳边道。“陛下先前在查当年江南木雪岛那个案子。风声许是走漏了。过了半月。陆景候便举了事。”
到现在。我总算是明白地彻彻底底。
不过是想脱罪才奋起举事。还说什么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面上浮起一阵笑。正想说些什么。却是屋里的小六冲了出來。迎面便朝淮宁臣看着哭道。“二哥。我想和你一起下山。你带着我罢。”
她今日竟是换了身女装穿着。眉间红嫩泪眼盈盈地望过來。我的心里都不自觉抖了三抖。淮宁臣却无甚反应道。“你跟着我去能做什么。万一出个什么事。我与你哥哥不好交代不是。”
小六嘴一撇眼见着就是哭出來。“哥哥他们今日下午都下山办事情了。我一个人待了好久。好无趣。”
我见她委屈。忙将她往淮宁臣手边一带。轻声道。“她也是好几日沒见你了。想与你多处着。”
淮宁臣眉头一挑。转面朝我看了來。小六却是一回身狠狠甩开我的手尖声喊道。“我与我二哥说话。你在旁边掺合什么。”
我愣了片刻。嘴角泛上一些苦意。白术将小六拉开朝我抱歉看着。我轻声笑了笑。“也是。我不该这样自作主张的。”
淮宁臣蹙眉道。“六儿。你怎么还是这脾气。一点长进也沒有。”
她听了之后却是立时便叫了出來道。“二哥。你从來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曾经为哪个女人轻视过我。。”
我有些头大。垂首拱了手与他们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失陪一步。”
管你丫带不带上她。干我毛事都沒有。
我是发了疯才去要掺你这档子闲空。老娘自己都是破事一箩筐的。还管你舒心不舒心。哼。苏木雪。你当真是傻了。
我转了身去。似乎有人伸出手來就要拽我袖子。我松松将袖摆一抽。走进了内堂。
内堂旁边的屋子连着回廊。我从这里也能回屋。
此时我只想快些收拾东西。趁着天色还沒完全黑下來。爬也要爬回陆景候的军营里。
他大不了给我穿心一剑。否则我还当真要问清楚。他个禽兽为什么要单耍我耍得团团转。
我心里这样盘算着。也不知真见了他还有沒有这个本是说出口來。若是正好碰见李见微在他军营里。我只怕是扑哧一声当场就要泄了气。
什么坐拥江山的美梦。都是陆景候的几口唾沫给画出來的。我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才会去信他。
我來时也只要几件衣物。连银两都是在陆景候安排的那两个护卫身上。我咬牙翻遍了衣袋。只黯然摸出了半颗银踝子。
门外却咚咚咚响起了三下敲门声。
我沒理。自顾自地唉声叹气这点银子可怎么够。在山脚下的茶铺租匹跛脚驴子都不够的。况且与陆景候问清楚后或是回上京或是走江南。那时必定拉不下脸要他的银子。可怎么办。怎么办呐。
敲门声又是响了三下。比方才急了许多。我正抬头去看人影时。门却霍地被踢开。淮宁臣站在门口满脸焦急道。“陆景候带兵搜山來了。”
我的腿软了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莫不是李见微与兵符为要挟。让他捉了我回去斩首在她面前的罢。
我眼睛眨了眨。愣怔着望了他道。“果真是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