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只是一个家宴而已。连座次排得都无比随意。沒有君臣。只有辈份。
坐在首席的。是一名俊美得不像话的男子。长得太妖孽了。完全看不出他有多大年纪。他侧卧在长榻上不动。仿佛天经地义。却又不是故作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凤目狭长。肤色白皙。尖挺的鼻梁下。樱红的薄唇艳如桃李。他是别一种风情。美到让男人与女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他的爱妻风华姑娘坐在他的身边。沉静安宁。偶尔与他对视一笑。
这个奇男子叫虚无骨。在此间辈份最高。其脊椎的骨头天生出了问題。生來便只能躺着。季连少主叫他师叔。而聂印则叫他师父。聂印这些年潜心研究骨头方面的药。也正是因为这位师父的原因。否则袁冬阳的碎骨。根本连试药的可能都沒有。
他坐首席。谁也沒有异议。
他送出的生日礼物。也令聂印惊喜万分。对于聂印这样的人來说。金银财宝早已沒了吸引力。唯有医书。尤其是世间绝有的医书才是瑰丽的至宝。
这本医书叫“梦华札记”。记录了许多疑难杂症。当然。这些都不足道之。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种“驻颜术”。曾经令奉国的楚玉公主都垂涎三尺。
虚无骨五十几岁快奔六十的人。看起來竟如二十岁的华美少年。正是用了这样的驻颜术。只是那驻颜术并非人人可用。曾害得他友人瘫痪终身。虚无骨一气之下便毁了配方。后來收了聂印为徒弟。总觉得对方天资过人。便凭着记忆写下了这本“梦华札记”。此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聂印。
聂印双手接过。行了师徒大礼。
接下來。送出礼物的是季连少主。他的座位离虚无骨最近。冷傲的气质与虚无骨的妖孽俊美形成鲜明对比。
邱寒渡心头恍然大悟。总觉得聂印的性格和气质奇怪了点。现在那三人出现在同一视线范围。她立刻明白了。聂印的成长。应该是受这两个男人影响最深。
一个是聂印曾经情窦初开时女子的丈夫。他一定是处处观察季连少主的举手投足。久而久之。自己便也散发了此种霸气。尤其是面对讨厌的人时。他就变得冷傲。无情。不可一世。
那完全是季连少主的翻版。
另一个是聂印的师父。长久的相处。令彼此都坦诚相对。想让聂印这种人坦诚相对。可见这虚无骨还是有些本事的。聂印从心底里尊敬他。也从心底里喜欢这种潋滟又妖孽的样子。是以他对着邱寒渡时。也时时显露出风情万种的妖孽样儿。
邱寒渡闷声浅笑。一个人沉浸在自己愉悦的世界中。她想起聂印打蛇上棍的赖皮。便忍俊不住想要哈哈大笑。原來那小子真正的气质是赖皮啊。还有睚眦必报的算计。也是他独有的特质。
可她多爱他的赖皮。多爱他睚眦必报的算计。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听季连少主在叫她了:“邱寒渡。”
她抬头。不知所措。懵懂又迷糊:“啊。少主叫我。”她再不复冰冷。只是一个时时走神暗笑的小姑娘。
季连少主哑然失笑:“这里有几个邱寒渡。”
邱寒渡立刻从座位上站起來。走向季连少主。与聂印并立。恭敬道:“请少主吩咐。”
季连少主与夫人韦大小姐相视一笑。微微颔首:“你叫我少主。是不是生分了点。你是渡云公主。难道不是我季连别诺的妹妹吗。”
“啊。那个。那个……”邱寒渡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渡云公主这个名号。当初是聂印讨來让她在灵国显威风的。怎么当得真。她自己可从來不认为。人家季连少主真的想有她这样一个來历不明的妹妹。
季连别诺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这也算是我送聂印的礼物了。今天我正式收下你这个义妹。赐‘季连’姓氏。入我季连家的族谱。从今天起。你叫季连寒渡。可好。”
对于这个赐姓氏的问題。季连别诺可是深究了很久的。他从聂印那里了解到邱寒渡是个孤儿。邱姓并不一定是她的真姓。那个孤独的女子身世成谜。像一条漂泊的浮萍。
既然渡云公主这个名号已经叫开了。为什么不可以给她一个真实的身份。一个真正的家。
姓了他季连的姓。便是他季连家的一份子。以后谁还敢轻视她一眼。
当然。他还有更深的含义。他含笑地瞄了一眼气鼓鼓的皇帝季连修。意味深长。
微服到访的季连修气得呲牙:“少主哥哥。你就偏心眼。”他半分也沒有皇帝的威严。倒是像一个争宠的孩子。
聂印何等精明的人。立刻知道这内里的纠结。赶忙识相地拉着他的惹祸精。跪地谢恩赐姓。他的笑容像春天里金灿灿的太阳。绽放出明媚又得意的光芒。
皇帝季连修当日被他的惹祸精用枪指着头。惊鸿一瞥。念念不忘。那时。他也曾向聂印提出过。让邱寒渡跟他回宫。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聂印拒绝了。只说邱寒渡有严重的伤需得治疗。后來聂印绕过季连修。直接向季连少主要了个名衔。邱寒渡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