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鹤从王府来到城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张靖南站在城头之上，面向城外。江俊鹤没见莫玉，心下奇怪，当下紧走两步，守城的士兵都见过江俊鹤，也都没有阻拦。
江俊鹤顺着拱门之后的台阶都上城头，顺着他的目光向远方望去，只见入眼的夜幕之中有点点火光在远处闪烁。
江俊鹤奇道：“那是什么？”
张靖南被这陡然间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道：“江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去，这么紧张干什么？一看平时亏心事就没有少干。江俊鹤白了他一眼，说道：“站了好一会儿了。”
城头的风很大，从远处大漠吹来的风带着丝丝热流，江俊鹤光着的上身粘得难过，他不自觉得乍着膀子，努力使胳膊不挨着身子。他很奇怪这么热的天儿，张靖南还穿着那皮甲，不怕热么？
张靖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拿手正了正头盔，一脸担忧地说道：“不知道，不过我已安排探马去查看了。这距离，来回来估计得两三天。”
江俊鹤道：“大哥，你在逗我？这么段的距离要两三天？我看明天人家就到了城下了。”
张靖南笑道：“身处大漠之中，视线放得远。咱们现在看得很近，但是其实路程却少说有两三天。王府那边怎么样了，火灭了么？”
江俊鹤长长吸了口气，却吸得满嘴的沙子，当下吐了两口道：“灭？拿什么灭？这样的大火，只能等它自行烧尽。等着吧。对了，姓郭的跑了。”
张靖南仿佛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叹了口气道：“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他这次走得这么快。往常外敌来犯，城主基本上都不战而逃，留得城内百姓受屠戮之祸。”
“这种人，该死！”江俊鹤恶狠狠地说了一声。
张靖南眼睛里神光一闪，转头向江俊鹤说道：“江兄弟，这种话还是不要说得好，免遭杀身之祸。”
江俊鹤猛地回头，向张靖南道：“难道你认为这样的事是正确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身为人臣，只尽人臣之事好了。自古贤良奸恶都会名留青史，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只留给后人评说。我要做的，就是为心无愧。”
江俊鹤拿着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张靖南，难道他没有听说过，历史都是胜利者写的吗？当下也不再于他讨论这个问题，他突然想到孔子的一句话：“六合之外，存而不论。”之前他觉得这纯粹就是鸵鸟思想，但是现在他感觉与这种有着不同价值观的人探讨人生价值，的确是很不明智的事情。
江俊鹤道：“莫玉呢？她说来这里找你，怎么没有见她人？”
张靖南笑道：“这位莫姑娘也是位奇女子，她在城头晃了一下，我便让她回王府了。现在天色太晚，她一个女子，深夜在外毕竟不安全。我看江兄弟你也回去休息吧，毕竟明天还要监造武器。这些天还要有劳江兄弟，如果当真可以挡得住犬戎来袭，那江兄弟就是全城百姓的救命恩人。”
江俊鹤摆了摆手，说道：“甭给我这儿戴高帽，该尽力时，我定是会尽力，至于这些话，不用跟我说，恩人什么的，我没有那么在意。那个，我睡哪儿？不会让我睡大街吧。”
张靖南想了想，说道：“王府后面还有一个大宅，先委屈江兄弟在那里休息一晚吧。”
后面的大宅？那些女眷不是也在那里边么？江俊鹤想到这儿，脸色变了变，但是没有说破，道：“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反正到了这个地方，我就没有想过还能有个五星级酒店让我住。得了，那我走了。”
说完，在张靖南的注视之下，转身下了城楼。
“还真也是个奇人。”望着江俊鹤的背影渐行渐远，张靖南喃喃轻语。
王府的大火还没有灭，但是火势已然小了不少。江俊鹤绕过王府的高大围墙，果然在后面看到一处大宅院。
推开虚掩着的门，就着月光，那大院就映入眼睛里。这个大宅与王府自然是没有办法相比，但是依旧很大。在后世寸土寸金的社会条件下，拥有这么大的一个宅院，那是难以想象的事。
江俊鹤向里边打量了两眼，而后走了进去。正对着门口，是一处正堂，正堂之后还有一处房子，两边有一间间厢房连成两排。江俊鹤向两边看了看，鼻子里还可以嗅出空气中的香粉之气，果然那些女眷被安顿的也是这里。
江俊鹤向周围打量了一下，而后走到正堂边上的耳房。那些女眷应该是被安排在偏厅的某处，绝不可能在耳房。他站定在门口，向里边听了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才安下心，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江俊鹤这时方才后悔把打火机给了莫玉，他努力闭起眼睛，想适应一下房间里的黑暗，但是依旧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当下只好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嗵！”江俊鹤被一把椅子绊了一下，江俊鹤身形不稳，一把扶住椅背。
“谁！”
一个惊恐的女声从前方传来，江俊鹤一身冷汗就冒了出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