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打架。
亦非从宋先进那里回来的第二天,吃过早饭,同往常一样,亦非跟着结牯准时进了那间讲课的大房间。一切照旧,还是那个说不好普通话的人在讲如何最好地利用人脉为自己积聚财气,课堂里听课的也还是那些拨来换去老早熟悉了却始终说不上话的面孔,稍微的不同,是座位,亦非跟着结牯,毛必顺和毛仔,孝娣和农亦奋,初来时他们都坐一块,现在全分成了三块,可以看得到,但不能说话甚至连用眼神交流都不可以。
倘若,亦非没得感冒,倘若,亦非不在课堂上晕倒,倘若另一个和昆哥差不多块头差不多凶悍的壮汉不走过来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亦非,那什么事也没有,可是,亦非偏偏晕倒了,那个凶恶的男人偏偏气势汹汹地像上回阿昆一样拎起亦非。于是,结牯和毛仔血液里的男人气概终于喷薄而出了。
亦非是听课一个小时后晕倒的,昨晚回来时已经是子夜一点,连脸都没洗,亦非就倒头睡下了,梦里,他看到了淑华婶割猪菜时突然蹿出一条硕大的“棋盘花”毒蛇,那条蛇朝淑华婶张开了血盆大口……于是,亦非“哇”地哭醒了回来。之后,再也没睡着,整夜,他都在想着他的姆妈他的爸爸,又是幻觉父亲在松树上劈枝条做柴时从树上滚下来,又是幻想爷爷抖抖索索摸出那一包攒了十五年的四千块钱盯着他……加上连续两天没吃好,上了个把钟头的课后,他终于觉得整个房间旋转起来了,身边每一个人都飞快地绕着他转动,接着,他眼前一黑,连凳子一块往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