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绞死牛辅,整个人竟有些伤怀起来。他并不是一个太仁慈的人,相反的还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狠角色,但到了这个混乱的时代,之前的热血早已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寻求平衡、以大局为重的稳重心理。
他以前读《三国演义》的时候,有着很强烈的正邪之分,直到逐渐看透世情,所谓的正邪之分也随之动摇了。世上如何分正邪?杀尽无数人就是恶,牛辅身为董卓的部将,手底下害过的性命无数,助纣为虐,是有取死之道,可他临死时的昂然无惧与慷慨赴义的精神,却让他的心都软了,心想:“是牛辅不该死,还是我的心软该死?倘若换了身份,他是我的部将,我未必舍得下手杀他,可惜他就是一个敌人而已。”
胡赤儿忙道:“不要杀我,我投降,我服从。”
秦骁抹了一把眼角,见地上这人仪表不俗,于是问:“不杀你可以,投降我也欢迎,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胡赤儿。”
秦骁哦了一声,问道:“你就是那个身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的胡赤儿?”
“这,在下无此能耐,大人恐怕记错了吧?”胡赤儿只觉脸上发烧,上司刚死尸骨未寒,自己立即跳槽了。
秦骁眯起眼睛想了一下,缓了过来,记起《三国演义》里有两个名字差不多的角色,一个叫胡赤儿,一个胡车儿。胡车儿是张绣的手下,后来张绣投降曹操,曹操看中了张绣的婶婶,便纳为妻,张绣感到羞辱就起兵造反了,胡车儿偷偷藏起了典韦的双戟,导致典韦死力保护曹操时战死。
而这个胡赤儿就没那么多故事了,董卓兵败身死后,牛辅带着胡赤儿几个逃跑,结果胡赤儿将牛辅杀了,拿了金银珠宝,还砍了牛辅的首级献给吕布,说实在的就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秦骁因绞死牛辅,心中难起杀人的念头,可一想到这小子底子不干净,心眼也不好,顿时就生气了:“胡赤儿,哼,原来是你,我倒忘了,来人,拖出去斩了,头颅送回给董贼!”
胡赤儿大惊失色:“为什么要杀我?我已投降了!”
“可我不想让你投降。”秦骁负着双手,坐回轮椅,两名侍卫拖着他出门,一路上胡赤儿不屈不挠的大喊饶命,典韦揪着他一顿胖揍,拿了块抹布塞在他的口中,骂道:“老子让你继续叫唤,咽死你了。”
华佗端过来一碗黑黝黝的中药,说道:“相国,趁热喝了吧。”
秦骁一饮而尽,咂巴咂巴嘴,奇道:“为何今日的药不似以前那么苦了?”
“非也,药是一样的苦,老夫抓药,从来不会轻一钱重一钱,只是相国心苦胜于药苦,所以才觉得药不苦了。”
“心苦?”
“对,相国今日杀了义士,难道不觉得心苦吗?”华佗笑道。
“心苦。”
“敢问相国,义士,有几种义士?”华佗问道。
他脑子里只想着牛辅慷慨赴死时的场面,不禁茫然若失。秦骁不是一个真正的乱世人,也不是残暴的人,手底下杀了人之后还是会有负罪感,他不是曹操,
(本章未完,请翻页)杀了吕伯奢一家后还能说出“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的话。
“劳烦神医赐教,我愚钝不堪,难以分清。”
华佗捋了捋胡须,笑道:“义有大小之分,大义者救国守土,杀虏卫民;小义者一饭之恩必偿,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个牛辅,愚忠董卓,实属难得,是一个懂得小义的人,但是助纣为虐,却称不上一个大仁大义之辈。”
秦骁缓缓点了点头:“若非神医指点,我已自误。”
“不是我指点的,而是仙翁命我来告诉你的。”华佗忽道。
“仙翁左慈?”秦骁顿时脸上变色。
“不错,仙翁云游四方,飘渺不定,于一月前转告我,说大名鼎鼎的相国未死,正在虎牢关上,性命垂危。仙翁说秦相国是个能安邦定国之人,只是为人踌躇于小节,容易自误,让我好言相劝。”华佗说道。
秦骁一想到那半人半妖的左慈,就毛骨悚然,问:“小子何德何能,敢劳仙翁费心?”
华佗道:“仙翁知天下疾苦,能解天下危难者,唯相国也,仙翁的逆徒为非作歹,所以仙翁叫我传话,务必铲除吕布,免得天下大乱。”
“什么?”
秦骁顿时愣了,原来吕布和左慈居然有这么一层关系,不禁想:“这左慈妖人这么厉害,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三国第一猛将,不过左慈这么厉害,顺手就能杀了吕布,又何必劳我出手,岂不是蛇足?”
华佗看出了秦骁的疑惑,解释道:“仙翁多年不问俗世,自不会理会凡尘之事,而且,就算仙翁解决了吕布,朝纲不振,天下大乱。没有吕布,也会有陈布、李布、袁布,仙翁的意思,是指相国有平定天下的能力。”
秦骁明白了,怪不得那夜左慈会不请自来,说了“君有危当自解”六字,原来是他暗中得知吕布想杀我,心下窃喜不已,假惺惺道:“果是如此,秦骁安敢不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