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慕怀风相处时间不长,可还是知道这代表着这家伙有些生气。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瞥了一眼少年腰间的短剑,用手拍了拍慕怀风紧握的拳头,轻声试探道:“朗殊,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丫头了吧?”
“哪有?”慕怀风将他的手挑开,赶忙解释道。
彭光贵一脸促狭,上上打量着他,分明不相信身旁少年所说,撇了撇嘴,打趣道:“朗殊,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好比偷恋邻家秀才的黄花闺女,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脸红。”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黝黑的面颊上划拉着,慕怀风却越发坐立不安、双颊滚烫,强行辩解道:“真没有,我只是觉着身为八方影刹的她,万一某天落得那般下场,实在是有些……有些不值。”
他越辩解,却越觉着别扭。
“啧啧啧……不值哟!你什么时候会为那丫头担忧了?莫不是这次唐不拉之行让你们的感情急剧升温?可以的,朗殊!没想到短短数月时间,就可以让顶头上司乖乖束手就擒,我服!”
‘束手就擒’被少年咬得极重,彭光贵伸出大拇指在慕怀风跟前晃了晃,继续调侃道:“不过也情有可原,朗殊你生得这么俊,就连生性寡淡的席萝都……世事难料啊。”
彭光贵从一旁的枯柳上折了一小截下来,津津有味的嚼着,这位注定在教中一飞冲天的年轻人抬头望天,面露感慨之色,“如此看来,我是越来越相信教中数月来的传闻了。”
“什么传闻?”对这家伙的天马行空,慕怀风心下无奈,适时插话道。
谈到八卦,彭光贵可就像打了鸡血般,转头看着他,手舞足蹈道:“数月来,教中一直流窜着关于你与席萝的一个传闻;说的是俩个月前那个下雨的清晨,你与席萝以地为床、天为被,在那边的竹林中翻云覆雨……”
“据传连你的衣物都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啧啧啧,还真是没想到,性子如此冷淡的席萝,都会如此主动、如此放得开。”
彭光贵手指着河沟对面的竹林,傻乐呵道:“你仔细回味一下,伴着云雨做那云雨,自此为君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想想都激动,不得不说,你俩可真会玩儿。”
彭光贵转过头,却发觉身旁少年俊朗面庞上一阵青一阵白,手中剑更是攥得死死的,只得笑问道:“朗殊,你别害羞嘛,给说说当日情况。”
虽是笑问,可口中嚼着一截柳枝的少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慕怀风拳头攥得极紧,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对方澄澈的眼睛郑重道:“印池,数月前那个清晨……不是她,是枭长老。”
彭光贵神情变得阴霾不定,吐出那截嚼得碎烂的柳枝,唰的站起来,沉声道:“我去杀了他。”
这位逆乱中横空出世的少年天才正欲抬脚,却发现手臂被人紧紧拽住,转过头正见慕怀风坐在石板上,对着他摇了摇头。
彭光贵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坐回了石板上,只是脸色如此时的天穹一般,黑云压城城欲摧。
“印池,你说我能逃出苍焰神教吗?”
慕怀风看着他,声音有些无力,“玄元一空、地位受限,再加上服下慢慢侵蚀经脉的浑厄丹;这样的我,就算侥幸能走出苍焰神教,可又如何能走完教外的那片荒凉?”
彭光贵没有作答,避开少年视线,却发现一旁枯败的柳枝上不知何时结了个蛛网,其上有只果蝇在拼命挣扎扑腾,可黑色蜘蛛却已缓缓逼近……
“那个清晨是席萝救了我,我知道那也是为了更好的利用我。”
少年站起身,视线落在远处的竹林外,声音坚定有力,“所以,我决定了。”
“从今日起,为了更好的保全自己,我会好好学习杀人手段,让自己变得更有利用价值。这样对你、对我、对她都好。”
“朗殊,我不知道这次唐不拉之行你经历了什么,竟可让你改变如此之大……”
彭光贵同样站起身,看着头顶挥之不去的阴霾,目光炯炯,顿了顿,道:“但这样,很好。”
这一日,恰巧入冬,黑云压城;西面简陋拱桥旁,俩少年并肩而立,身板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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