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艾伯特有心和鹿嘉打好关系,他也没这个机会了,因为很快格洛斯特子爵就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回了英国。其实英国现在也不安全,温莎公爵为了辛普森夫人而退位,把责任推给了自己口吃的弟弟。乔治六世也就是现任国王在丘吉尔的鼓动之下与德国宣战,战火横贯整个亚欧大陆,除了奉行孤立主义的美利坚,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从盖世太保的野心下逃脱!
宋沨走之前对宋濂单独说了件事儿,让宋濂也一下子神经紧绷了起来。当年他还小,很多事情也都记得不那么清楚了,宋沨却已经到了八、九岁的年纪。她觉得母亲的死没那么简单,虽然心有郁结是一方面,但也不至于身体一下子就垮成那样,要知道母亲去的时候才只有26岁,正当年轻!
多年以来她一直心有疑惑,只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三年前的南京大屠杀之后政府组织了统计伤亡人数和家属,她这才知道母亲去世时伺候的一批人在出府之后或是失踪或是遇到意外,无一幸免!这种情况若说是巧合,凭谁都不信。这些年她虽然一直在暗中调查,但时间毕竟已经久远,人事已异,那人又做得很是隐秘,几乎不留痕迹。
宋沨认为这十有□就是曹氏干的,毕竟作为三奶奶,她是最有动机的,也最得宠。但宋濂却不这么想,曹氏母女虽说是有点小心机,但做事滴水不漏?只怕她们还没那水平,母亲的死一定另有蹊跷。所以在宋大小姐走后,宋濂便开始暗中调查此事。
另一边程蝶衣也没有闲着,他筹建的重庆戏院已经接近竣工了。说起这个戏院的前身,那还真有些来头。还是清朝的时候这个戏院就有了,只不过十五年前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关门。宋濂帮他出面盘下,如今全部修整妥当,一派的北平戏楼风格。
自从来了重庆程蝶衣除了去别的戏楼偶然唱两端儿,其他时间都被各种事儿给占满了,如今又有了女儿,时间越发紧凑。戏院开张之后果然场场爆满,程蝶衣成了真正的程老板,每天只唱一出压轴戏。随了程蝶衣的性子,这戏院不捧角儿,可就是这样,那些个角儿也想着法儿的过来唱戏,有这些个茶客,就算想不红都难!
不是没有别家戏院看着眼红想给重庆戏院整些膈应,只是刚请了些地痞流氓就被楼里边儿警卫看戏的首长们的卫兵吓退了。要钱也得有命花,这程老板后台这么硬,连军方的人都不敢在这里造次,他们这些人敢吗?!所以渐渐地,重庆戏院站稳了脚跟,一切也都迈上正轨,日进斗金也是寻常事。
白日里程蝶衣打点戏院,有时鹿嘉也跟着。这只小老虎一来,连带着范汉杰出现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这不,这人又厚着脸皮跑到后台来了。程蝶衣还在给自己卸妆,刚把头面全部去了,鹿嘉就把小脑袋伸过来,和爸爸一起照着镜子,笑嘻嘻地说:“爸爸真漂亮!”
程蝶衣被她拍马屁拍得开心,轻轻用手指头刮了刮女儿翘翘的小鼻头,说道:“咱们鹿嘉更漂亮~”不意外地从镜子里看到了斜倚在门边的范汉杰,程蝶衣卸妆的手顿了顿,开口说道:“范师长最近没什么事儿?”
范汉杰面不改色。这是嫌他来得太勤?哪有这样的老板,人开戏楼还巴不得客人多一点呢。脸皮很厚地笑了笑道:“怎么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比照顾鹿嘉更重要?”这句话范汉杰倒说得是真心的,鹿嘉平日里除了爸爸,就是范汉杰照顾地最多:这个人完全不在乎一些个上班的规矩,带着鹿嘉在办公楼里面到处晃荡。这也正是为什么他立功不少,却始终只在师长职衔。对于这样一个有才能却不愿意守规矩的下属,上峰也没有办法。
“程老板。该出去谢幕了,茶客们都等着呢!”门口的戏院管事赶过来出声提醒。
程蝶衣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换上长衫,洗尽铅华的模样虽与从前无半分差别,却多了份淡然和豁达。如果说在从前舞台上的程蝶衣最美,那么现在就好似繁华落尽,出水芙蓉,见者皆心醉。他眼眸半敛,向后抚了抚头发,道:“走吧。”
出将的帘子一掀起来,走上戏台的程蝶衣集众人目光于一声,脸上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在看着你,又仿佛目光穿透了你在看向别处。他的微笑让你感觉似近似远,仿佛一切都不需言说。鲜花和香帕被抛上台,他微微地朝着掌声雷鸣的观众挥手,点头致意。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掌声依旧未停,程蝶衣转了个身从入相那里下了台,略微吩咐了几句就带着鹿嘉和范汉杰回去了。谁想刚出后台的门,三人就被堵住了。
“李兄,你可别糊涂了!你把这重庆戏院的老板看得太简单了!!你就听我句劝,回吧。”
他劝也是白劝,这李文翰家境不错,年纪轻轻也混了个少校的军衔,虽然入了伍,却没有被编队,所以整天游手好闲。这阵子他才来重庆,从一群同样家世不错混军队的同僚口中听说了这么个戏院,这才来听听戏,解解闷。看了前面的已觉得这戏院档次不错,谁知同僚跟他说,这每天最后一出压轴的才是最精彩的戏,看完之后顿时惊为天人,心里面也起了别个心思。
挥开朋友拉住自己的手,年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