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是大雪纷扬,张静书是在惊悚的噩梦中醒过来的,梦里面一片一片血涌过来,险些将她淹没,她尖叫出声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房间内空无一人,偏头望去,外面已是茫茫大雪一片。
接近两天的昏睡让张静书的思维停滞着,直到左手缓缓地抚上了平坦的小腹,那些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血,到处都是血,那些恐怖的血红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冰冷着,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她颤抖着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厚实的病房门被轻轻打开,听到声音赶过来的雷扬走进来看到她醒了,他欣喜地赶紧赶了过来将她抱在了怀中。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静书怔怔地看着他,一张脸苍白地堪比窗外的雪,两天的昏睡让她的嗓子干哑着,她试着说话嗓子却火辣辣的疼。
雷扬见状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小心翼翼地凑到她的唇边,湿润着她的嘴唇与喉咙。
被水滋润过的喉咙舒服多了,张静书看着雷扬,颤抖着问着她最想要知道的,也是最不敢知道的,“孩子呢?”
雷扬沉默了一下,那天她倒在血泊中的景象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他有些后怕地紧紧抱着她,他知道失去这个孩子对她的打击绝非同小可,可是事情已经发生,瞒也瞒不住的。
他放轻了自己嗓音,试图让她感到一些安慰,“静书,孩子没了。”
他的话很轻,可砸在张静书心上却是千金重,那些疼痛好像还历历在目,那天她亲身体会到了孩子从她身上一点一滴剥离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拿刀子刮你的肉,一点一点地直到你死去。
可是她仍然抱着希望,因为她感觉到了雷扬回来救他们了,所以她仍然抱着希望,以为这个孩子还能再有活下去的机会,可是现实却如此残酷。
泪一点一滴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疼痛的胸口,哭喊着,“他不该以这种方式离开的,就算我曾过想不要他,可是他不该以这种方式离开的……”
她的语气悲戚到了极点,心疼的雷扬的心也一抽一抽的,孩子没了也算是如了他的愿,可是当时的场景他也看到了,是,她说的对,那个孩子不该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的,那种悲惨连让他这个不喜欢这个孩子存在的人都感到了不公与怨恨,就更别说那些药还险些要了她的命,想到这里,他的眼中不禁涌现出一股渗人的冰冷。
他紧紧地拥着她,刚做完手术的她情绪不宜这么大起大落,可是如果她不发泄出来的话,也许后果会更严重。
他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静书,你尽力了,是这个孩子跟你没有缘分,你别难过了好不好,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而且还是我们的孩子,所以你别哭了好不好静书。”
尽管雷扬这样说,可此时张静书的心被悲痛与怨恨填满着,孩子的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齐齐涌上心头,让她的心瞬间便被撕裂了,她嚎啕大哭着,想要将这一切的不公与怨恨哭出来,可是那些怨恨却死死的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这是报应么,宝宝是不是知道她曾存了不要他的心,所以才以那种让她疼痛入骨的方式离开,好让她一辈子都陷在疼痛与自责中,是这样么?
这个时候雷扬知道他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可是他不能不顾她在这次事故中已受大创的身体,他焦急地抱着她。
“静书你别哭了,就算为了我,为了将来我们的孩子,你别哭了好不好。”
提到孩子,张静书的精神已濒临崩溃,她颤抖着冰冷的身子望着他,泪眼模糊中带着一种恍惚,“是你么,是你做的么?”
雷扬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怀疑他,一股不被信任的剧烈受伤感涌上心头,他痛楚而愤怒地看着她。
“张静书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有必要这么做么,我要是真想这么做的话,我干嘛还大费周章地还要安排你出国,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么?”
雷扬的巨吼让张静书愣了下来,她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可是越是清醒,那些疼痛就越清晰。
以那样一种方式失去孩子的疼痛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那种巨大的恐惧与怨恨压在她的心头上,她伸出冰冷的手抓住他的哭泣着,“雷扬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这么一顿吼,雷扬也有点后悔了,她刚刚受到重创脑子难免混乱,他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他叹了口气将哭得不能自已的她捞入怀中。
“静书,不管怎样孩子已经没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重好你的身体,行么,就当是为了我,行么?”
他的轻声软语让张静书的心得到了一点点安慰,可是受到了这么大的刺激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她的心是火辣辣的疼痛,就算雷扬在她身边也无法减轻这疼痛。
知道劝不住她了,但雷扬也不能任她这么哭,否则真彻底伤了身子该怎么办,他哄着她,叫医生来给她打了针镇静剂,她这才安静下来,入了睡。
可是看着她在睡梦中还泪痕交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