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人的一生中有无数个一念。每个一念都可能将你带入地狱或是天堂。
李王氏合不拢嘴。眼前的两个孙儿一个乖巧。一个调皮。两种性格在她那略昏黄的眼中却是如此珍贵。有多久沒有这样开心了。李王氏也想不起來。盘山村时自不必说。从晋阳到那里山高路远。自己的二郎不可能经常带着孙子回去看望自己。只有每逢年节或大事。才能看到孙儿一面。那时候孙儿在她眼中就好似一见一个样儿。每次见着都是不同了许多。自打自己一家搬到晋阳來。虽说儿媳素梅也时不时带着孙儿來看望自己。却不像如今这般:竟是连续两天泡在酒楼后面三进的宅子中。
最让老太太惊奇的。是自己的二郎竟也在这两天中大部分时间呆在酒楼。虽然不在自己面前。却总能心安许多。
李二郎的反常曾让她疑惑了一天。可她却相信这很可能是二郎在向家中众人发出某种信号。回归。和解。返璞归真。无论哪一个。都能让老太太嘴巴咧到耳朵根。
疑惑的不止老太太一人。熟悉内情的云娘疑惑。忙的不可开交的欧阳疑惑。甚至连怀着孩子的楚湘也很疑惑。
每当欧阳想起这两天二郎的反常时。他都忍不住问自己:难道他已摆脱了对权利的痴迷。开始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欧阳看着眼前不远处带了一个丫鬟端茶送水的二郎。还是决定将疑惑埋在心中。
“八弟。來來來。喝口暖茶。”
“多谢。”欧阳微微一笑。接过茶水慢饮几口。看着二郎现在的样子非常不习惯。
“谢什么。你我可是兄弟。看你干着这么累。我都恨不得替你去摆弄。只是我实在不懂这酿酒的东西。帮不上手。”二郎嘴上虽这么说。可眼睛却不时瞟向欧阳改进后的酿酒仪器。一整套高近六尺。体积庞大。看着都头晕。他上上下下瞅了个遍。依然无法理解其中运行环节。不由心下焦急。眼神更是热切几分。
欧阳暗忖难道这东西又这么大魔力。当初云娘和晗曦。还有李金來蹲在灶间看自己组装时也沒热切到这种地步。
“大哥。这东西有啥好看的。还不如取些酿出的酒水。咱们小酌一杯。”
李二郎有些心虚的急忙摆手:“不了。就是看个稀奇。你说这东西咋就那么神奇。原來的普通白酒就经过这东西一整。居然出來的味道完全不同。”
“说起來有些复杂。若是大哥感兴趣。不妨以后有空我给你讲讲。”
“行。行。你说了算。那啥。你先喝茶。酒咱就少喝点儿。我去看看娘......”
欧阳一手摸着下巴。心中疑惑愈发重了几分。这二郎怎么看都有些语无伦次的味道。想了一刻。实在想不有什么问題。拍拍自己脑袋自嘲多心了。转去自己卧室小憩。
晋阳宝兴客栈天字号房内。一女子立于窗前。两手扶着窗棂凝神看向窗外。
她身披一件淡褐色披风。内着一身红火紧身锦袄。腰间斜挎了一口三尺青峰。窗外并无任何好景色。无非是一些积雪和行人。可她似乎看得专注。一声未发。甚至连呼吸也又轻又稳。似要融入这寒冬雪景一般。
太阳依旧挂着。却不如前两日里卖力。厌厌的挂在那里有气无力的撒发着光亮。一阵寒风呼啸而至。空中一张巴掌大小的“福”字被卷在其中。时而上卷。时而下沉。随风狂舞中渐渐向这女子飘來。女子双眼转动起來。轻柔的伸出手掌向外展开。那“福”字似乎有了灵性一般。转了两转竟是落在此女手上。
女子两指轻捻拿在眼前。纸面尚新。心想不知谁家孩子在小年下午只顾的玩儿炮仗。竟是沒有粘好。经了这十几二十日被一股狂风卷到此处。
房中并不只是她一人。还有一和尚正安然坐在房中地毯上。脚边不远放了一个半热不热的小暖炉。正正好能够将热气随风带到身上。
此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夜在百花坊李二郎隔壁和头牌花落亲热的那人。只是现在他脸上却无一丝淫秽表情。眉头略略皱起。看向窗口那女子手中的“福”字开口道:“师妹。有些人求福求不來。不想你却是伸手拈來。”
“有什么福。”女子终于打破沉默回了一句。苦涩轻笑。
和尚空空从笑声中听出了几分压抑。眉头愈发皱紧。心中暗忖这个往日里活泼甚至泼辣的女子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她幼时和自己一起随师父练武。从未见过她有这般低落。
“师妹岂是无福之人。我宁可信青楼女子有情有义也不信你无福。”空空眼珠子一转。话语轻松几分。意欲让这个师妹笑一笑。
那女子倏然转身。双眉倒竖脸色不豫:“你还好意思说。自打师父让咱们出山。你看看你的样子。几年來竟去些乌七八糟的地方。你不嫌毁了人家女子。我还嫌那地方脏。”
若是欧阳在场。必然看得一惊。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剪下长发相赠至今未见的长孙霖铃。
空空尴尬一笑。摸了摸蹭光瓦亮的脑袋说道:“咳。师妹你也知道